我抱着念初,轻轻晃着他的小身子,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小小的身子,滚烫滚烫的,小指尖的金芒,时而黯淡,时而躁动,像是要溃散一般,哭声也越来越委屈,小脑袋紧紧靠在我的胸口,小手里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模样可怜又让人心疼。我心里的慌乱,再次涌了上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傅承渊,怎么办?念初他……”
“别慌,”傅承渊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依旧沉稳,像是在给我底气,“我先用水给念初擦身子,降温,再用阳煞之力,小心翼翼地滋养他的金乌之力,看看能不能缓解,你抱着他,别让他乱动,也别慌,有我在。”
我用力点头,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抱着念初,坐在石椅上,傅承渊让人打来温水,拿了一块柔软的棉布,轻轻给念初擦着脸、脖子、小手,动作温柔又细致,生怕弄疼他,胸口的伤口,因为动作幅度稍大,再次牵扯到,他微微蹙眉,却没有停下动作,依旧耐心地给念初擦着身子。
念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却依旧委屈地“呜呜”着,小身子依旧滚烫,小指尖的金芒,依旧躁动不安,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我低头,看着怀里可怜的小家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这是我第一次,在除煞的路上,在面对阴邪的时候,感受到这般无力——我能开阴阳眼,排查冥气踪迹,能帮着傅承渊,清理邪物,净化冥气,却无法立刻缓解念初的痛苦,无法立刻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那噬灵纹的问题?”沈砚之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忧,“傅总,你刚才说,那木傀碎片上的噬灵纹,是专门吞噬孩童灵脉的,念初他……会不会是被噬灵纹沾染了?”
傅承渊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沉得厉害,眼底的凝重,越来越浓:“大概率是,只是噬灵纹的冥气,极淡,不易察觉,若是只是轻微沾染,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想来,余孽不止在木傀碎片上,留下了噬灵纹,怕是还在周遭,释放了噬灵冥气,只是我们没有察觉。”
他说着,起身,走到石桌旁,拿起那块木傀碎片,指尖阳煞之力,全力涌动,碎片上的黑芒,瞬间被净化殆尽,那丝噬灵纹,却依旧清晰,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淡淡的黑芒,像是在反噬傅承渊的阳煞之力。傅承渊眉头一蹙,胸口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痛,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迹,却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
“傅承渊!”我心里一惊,连忙抱着念初,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语气急促,“你别勉强,先歇息一下,念初这边,我们慢慢想办法。”
傅承渊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几分疲惫:“我没事,只是伤口牵扯到了,不碍事。这噬灵纹,比我想象的更阴毒,它不仅能吞噬孩童灵脉,还能沾染在衣物、器物上,慢慢侵入体内,若是不尽快找到破解之法,念初的金乌之力,怕是会被慢慢吞噬,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沈砚之连忙说道:“傅总,你先坐下歇息,我让人立刻去请大夫,再让人去渡厄斋,给大师们传信,问问他,有没有破解噬灵纹、噬灵冥气的办法,另外,我让人再去城南浅巷,仔细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余孽留下的其他痕迹。”
傅承渊点了点头,被我扶着,坐在石椅上,他闭上眼睛,缓缓调息,阳煞之力,在周身温和地流转,滋养着受伤的经脉,也压制着胸口的剧痛。我抱着念初,坐在他身边,一边轻轻拍着念初的后背,安抚着他,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傅承渊的后背,心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胸口的旧伤未愈,又要操心念初的安危,操心余孽的阴谋,连日来,从未好好歇息过,怕是早已身心俱疲。
念初渐渐不哭了,小身子依旧滚烫,却变得异常安静,小脑袋靠在我的胸口,呼吸微弱,小指尖的金芒,变得愈发黯淡,只剩下一缕极淡的微光,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他微微睁开眼睛,小眼睛里,满是疲惫与委屈,看着我,又看着傅承渊,嘴里含糊地发出“初初……傅傅……”的声响,小手动了动,像是想抓住我们的手,模样可怜又坚韧,让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低头,在念初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低声说道:“念初乖,不怕,我们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护着你,你要好好的。”
傅承渊缓缓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握住念初的小手,他的指尖,温热而沉稳,阳煞之力,小心翼翼地流转,注入念初的小指尖,滋养着那缕微弱的金芒:“念初,别怕,爸爸在这儿,妈妈也在这儿,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再坚持一下。”
阳光依旧浓烈,庭院里的艾草香、桂花糕的甜香,依旧萦绕着,可此刻,我却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与安稳,心里只剩下不安与担忧,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阴傀门的余孽,为了夺取念初的金乌残脉,为了复活玄阴殇的残魂,竟然对一个七个多月大的孩子,下如此阴毒的手,这般丧心病狂,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多时,大夫便匆匆赶来,给念初诊了脉,又看了看他指尖的金芒,还有傅承渊手里的木傀碎片,满脸凝重,摇了摇头,说道:“傅总,初一,小公子的脉象,异常紊乱,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缠绕着一股纯阳之气,相互冲撞,我从未见过这般脉象,无能为力,只能开几副退烧的方子,暂时帮小公子降温,至于体内的阴寒之气,我实在没有办法破解。”
傅承渊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失望,想来,他也早已料到,大夫无法破解噬灵冥气的阴毒:“有劳大夫,麻烦你把方子留下,另外,再给我开一些,缓解经脉损伤的方子。”
大夫应着,写下方子,递给沈砚之,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沈砚之让人立刻去抓药,又让人去渡厄斋,给师傅师叔们传信,自己则留在庭院里,陪着我们,时不时安抚着我和傅承渊,生怕我们太过慌乱。
傅承渊依旧在缓缓调息,胸口的剧痛,渐渐缓解了几分,他睁开眼睛,看向我,语气沉稳,带着笃定:“初一,别慌,师傅学识渊博,一定有破解噬灵冥气、噬灵纹的办法,另外,我记得渡厄斋的古籍上,有记载,金乌残脉,生命力极强,只要不被彻底吞噬,就有机会觉醒,念初他,一定能坚持住。”
我轻轻点头,强压下心里的泪水,语气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傅承渊,我们一起,好好护着念初,不管余孽有多少阴谋,不管噬灵冥气有多阴毒,我们都要找到破解之法,绝不会让念初有事,绝不会让余孽得逞。”
念初靠在我的胸口,渐渐陷入了浅昏迷,小身子依旧滚烫,小指尖的金芒,依旧微弱,却始终没有熄灭,像是在顽强地抵抗着噬灵冥气的侵蚀,像是在告诉我们,他会坚持住,他会好好的。
我抱着他,坐在石椅上,傅承渊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三人,静静地坐着,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与不安,可我知道,只要我们三人,并肩而立,相互守护,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就没有破解不了的阴谋。
傍晚时分,抓药的佣人回来了,沈砚之让人立刻去熬药,给念初喂了退烧的药,又给傅承渊熬了缓解经脉损伤的药。傅承渊喝了药,脸色渐渐好看了些,胸口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他依旧坐在我身边,陪着我和念初,时不时用阳煞之力,滋养着念初的金乌之力,我则一直抱着念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刻也不敢离开。
夜里,庭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佣人值守的细碎声响,还有风吹过艾草,发出的“沙沙”声。傅承渊抱着念初,坐在床边,我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父子俩,傅承渊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指尖,轻轻抚摸着念初柔软的胎发,嘴里,低声说着一些细碎的话语,像是在给念初讲故事,又像是在给念初打气,念初躺在他怀里,依旧陷入浅昏迷,小身子依旧滚烫,却比白天,安稳了些许。
“初一,你先去歇息一会儿,”傅承渊轻声说道,转头看向我,眼底满是心疼,“你已经守了念初一下午了,肯定累了,我陪着他,若是有什么动静,我立刻叫你。”
我摇了摇头,没有起身:“我不困,我陪着你们,一起守着念初,他不醒来,我睡不着。”
傅承渊无奈,伸手,轻轻拂去我肩头的一缕碎发,语气温柔:“听话,你若是累垮了,谁来帮我,一起护着念初?你先去歇息两个时辰,养养精神,我陪着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看着傅承渊眼底的温柔与坚定,又看了看怀里,依旧昏迷的念初,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却依旧目光紧紧盯着念初,一刻也不敢移开。连日来的奔波、担忧、疲惫,一股脑涌了上来,我渐渐有些困倦,靠在软椅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只是在睡着前,我依旧在心里默念,念初,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坚持住。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细微的“咔嗒”声吵醒,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像是木傀关节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诡异。我猛地睁开眼睛,心里瞬间警惕起来,缓缓睁开阴阳眼,眼底的蓝光,轻轻晃动,清晰地看到,一道细小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从窗外,潜入客房,那黑影,比之前遇到的窥傀,更大一些,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冥气,眼底,泛着阴鸷的光芒,正是阴傀门的高阶窥傀。
它的目标,显然是念初。
我心里猛地一紧,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熟睡的傅承渊和昏迷的念初,悄悄起身,从袖口,取出桃木枝,蘸了一点阳火草汁液,缓缓朝着那只高阶窥傀走去。那只窥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缓缓转过头,眼底的阴鸷,愈发浓烈,周身的冥气,瞬间暴涨,朝着我,快速扑了过来。
我侧身避开,桃木枝一挥,蘸着阳火草汁液的枝尖,精准地落在窥傀的身上,“滋啦”一声,灼烧声响起,窥傀发出细微的嘶鸣,周身的冥气,瞬间黯淡了几分,却依旧没有被净化,反而变得更加躁动,再次朝着我扑了过来。
“谁?”傅承渊被惊醒,立刻起身,察觉到窥傀的冥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身边的桃木刀,催动阳煞之力,朝着窥傀,快速劈了过去,“敢来这里,找死!”
桃木刀,蘸着阳煞之力,精准地落在窥傀的胸口,“滋啦”一声,剧烈的灼烧声响起,窥傀发出凄厉的嘶鸣,周身的冥气,快速消散,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眼看就要被彻底净化,它却突然,猛地喷出一缕黑色的雾气,那雾气,极淡,却带着浓郁的噬灵冥气,朝着床上的念初,快速飘了过去。
“不好!”我和傅承渊,同时大喊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缕黑色的雾气,瞬间落在念初的襁褓上,像是融入了襁褓之中,消失不见。
窥傀,也在此时,被傅承渊的桃木刀,彻底净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傅承渊立刻冲到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念初的身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念初的身子,不再滚烫,反而变得冰冷刺骨,小指尖的那缕微弱金芒,瞬间黯淡下去,几乎看不见了,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小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小嘴里,发出“呜呜”的微弱声响,模样,岌岌可危。
我冲到床边,跪在地上,伸手,紧紧握住念初冰冷的小手,指尖的冰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语气,哽咽而急促:“念初,念初,你醒醒,你别吓我,初一在这儿,傅傅也在这儿,你醒醒好不好?”
傅承渊站在床边,脸色惨白,浑身微微颤抖,胸口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床上的念初,眼底,满是痛苦与自责:“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太大意了,念初,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沉稳与坚定,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他向来,是沉稳可靠的,是无所不能的,是能护着我和念初,抵御一切阴邪的,可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念初,陷入险境,无能为力,这般的无力感,怕是比他自己身受重伤,还要痛苦。
沈砚之,也被夜里的动静惊醒,匆匆冲进客房,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语气,也带着几分慌乱:“傅总,初一道长,念初他……他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沈砚之,只是紧紧握着念初冰冷的小手,一遍遍地,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心里的痛苦与自责,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若是我没有睡着,若是我能再警惕一些,若是我能阻止那缕噬灵冥气,念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守护好他。
傅承渊,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也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的痛苦与自责,渐渐被坚定取代,他伸手,轻轻擦掉我的泪水,语气,沉稳而坚定,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初一,别哭,念初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慌,师傅和师叔们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我们还有古籍可以查,我们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一定能救念初,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