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将启?
恰在此时,六扇门众人破门而入。
众人警觉望去,见来者乃统领诸葛正我,神色稍缓。
诸葛大人,怎会寻至此处?
陆小凤举杯示意,也不待对方回应,自顾自一饮而尽。
特来请诸位相助。”
诸葛正我开门见山:诸位武功盖世,望能借力共谋一事。”
可是要对付铁胆神侯?
未等陆小凤作答,花满楼已道破玄机。
正是,看来诸位早已知晓来意。”
诸葛正我坦然入座。
要制衡铁胆神侯,陆小凤等人确是最佳人选。
陆小凤虽有意动,却也明白此事凶险。
一旦卷入朝堂纷争,古往今来能全身而退者屈指可数。
思及此,他摇头婉拒:心意领了,但恕难从命
这也是花满楼与西门吹雪的共识。
且慢回绝。
事关重大,不妨三思。
既知我来意,当明白是何人授意。
既然亲自前来,自然备有厚礼。
何不听条件后再做定夺?
是朱厚照遣你来的吧
至于条件,不听也罢,免得日后徒增烦恼。”
既知我所代表何人,就不该如此决绝。”
诸葛正我仍不死心,继续劝说。
陆小凤望向窗外掠过的孤鸿:纵使今日应下,若非真心效忠,终会生变。”
说来皇上难道不在意西门吹雪的身份么?
花满楼亦道:西门吹雪身为青龙会龙首,大明朝廷当真能容?
陛下胸襟,远超诸位想象。”诸葛正我摇头,既是奉命前来,自然不计较这些。”
陆小凤笑而不语,他心意已决,任诸葛正我如何劝说都不会改变。
这番问询,不过是想试探对方对西门吹雪身份的态度,未料竟毫不在意。
陆小凤心中有数,看来朱厚照与铁胆神侯朱无视的博弈已至紧要关头。
若将此番争斗比作棋局,双方都在不断落子,而朱厚照显然已无多少可用之棋,故而不在乎西门吹雪身份,但求为其所用。
看来今日要无功而返了?
诸葛正我略带惆怅,却未立即离去,反而举杯相敬:买卖不成仁义在,陛下求贤若渴,若几位改日回心转意,随时可来寻我。”
陆小凤抱拳示意,虽领其好意,终究还是婉拒。
酒过三巡,诸葛正我率众离去。
街角的人影渐渐淡去,陆小凤回身对花满楼与西门吹雪说道:
如今朱厚照与朱无视的较量正值紧要关头,我们贸然介入恐非良策。”
花满楼微微颔首:可若断然回绝诸葛正我,便是落了皇帝颜面。
倘若朱厚照最终获胜,恐怕日后会与我们清算。”
西门吹雪神色漠然:天地辽阔,他若执意为难,我们远走便是,莫非真以为他能掌控一切?
花满楼心中思量更深,这场皇室之争究竟惨烈到了何种程度?堂堂帝王竟要亲自招揽江湖人士,可见双方都已元气大伤。
此事我们还是置身事外,我赞同陆小凤的主张。”花满楼说道,江湖恩怨我们尚可插手,但朝堂权力之争,还是置身事外为妙。”
正是此理。”陆小凤点头称是。
他转向西门吹雪:诸葛正我对你青龙会首领的身份毫不介怀,着实反常。”
西门吹雪淡然道:要么他早有猜测,要么他确信我并非首领。”
诸葛正我的态度确实令人起疑。
有意思,陆小凤莞尔,现在我愈发确信赢零就是幕后黑手榜的头名了。”他举杯一饮而尽。
无论榜首是谁,眼下不该为此分心。”花满楼对此兴致缺缺,反倒对笑三笑更感兴趣。
确实如此。”陆小凤应声道。
西门吹雪接话道:但我认同陆小凤的推断,赢零极可能就是榜首。”
既然二位都这么认为,那想必不会错了。”花满楼轻笑道,不知这榜首揭晓之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哈哈我们且静待好戏!
西门吹雪对幕后黑手榜首并不在意,即便真是赢零也无妨。
在他看来,赢零即便真是幕后主使,也不会如朱无视那般不择手段。
雄心壮志可以理解,但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终将成为众矢之的。
三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此事已无需赘言,连打赌都显得多此一举。
与此同时,天门之中。
帝释天凝望苍穹上的金色榜单。
作为第四名,他的出现曾引起轩然大波。
世人不仅关注他的武功,更觊觎他长生的奥秘。
对此,帝释天向来嗤之以鼻。
在他眼中,那些觊觎者不过是蝼蚁,再如何挣扎也动摇不了他分毫。
这是实力的差距,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今日,榜单重现,帝释天首次感到困惑。
世间竟有人比他存在更久四千年!若笑三笑这四千年都在修炼,其实力该是何等境界?
从疑虑到震惊,再到慎重。
笑三笑的出现让帝释天收起傲气,以平等目光审视这位存在。
能存活四千年的存在,怎会是寻常之辈?
最终,帝释天长叹:天下之大,竟有比我更久远的存在看来是我小觑了这世间。”
大唐天守阁内。
无名静坐品茗,红泥小炉茶香袅袅。
对面坐着一位鹤发老者,似在思索残局,又似神游物外。
忽然金光闪现,榜单横空。
笑三笑无名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老者。
若世间真有这般人物,恐怕就是阁下吧。”无名的语气平静而笃定。
老者从沉思中回神,含笑问道:何以认定是老朽?
你给我的感觉与众不同。
若要理由,或许有两点
无名肃然正色道:“首先,棋枰之上我确实技不如你。
多年未尝败绩,能胜我者必非庸手。
棋道似兵戈,你我过招之时,旁人连观战都会头晕目眩,唯独你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老者闻言捻须微笑,从容不迫地斟了盏香茗,“且说第二桩?”
“其二”无名略作踌躇,“说来汗颜,对弈时我曾暗中以神识相探。
你分明知晓却浑不在意!当我灵识触及你的刹那,恍若跌入万丈深渊。”他神色恍惚,不自主地颤了颤,“你给我的感觉宛若无尽星河,而我仅是微尘一粒。
这般威压之下,竟令我全然生不起抵抗之意。”
“先前始终难以断定这是错觉还是事实。
直到方才目睹幕后黑手榜次席的记述,方确信若世间真有人能与此记载相符,舍你其谁笑三笑!”语毕,无名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
老者不置可否,只是凝视着汗湿衣衫的无名,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纹。
这般反应令无名确信,眼前这位白发老翁正是传闻中的笑三笑!霎时心绪纷乱如麻。
“暂且不论老夫身份,”笑三笑轻啜茶汤,饶有兴味地询问,“倒想知晓你今后作何打算?莫非要为慕应雄讨个公道?”
天守阁与世无争,若无名执意复仇,便意味着再涉尘嚣。
方才平复的心潮再度激荡,无名沉声道:“我不得不去否则他死不瞑目。”
笑三笑听罢莞尔:“听闻秦九公子赢零心系天下,虽居高位却泽被苍生。
多少黎民因他得享温饱。
若见这般仁德之士,你真能狠心夺命?”此言宛若惊雷,震得无名心神俱颤。
他从未细想此节若真对这等仁人下手,岂非违背天理?无名陷入沉默,情义与公理在胸中角力,无论取舍都将终生难安。
“看来尚未决断。”笑三笑捋须而笑,这般反应正在意料之中。
尤其洞悉无名性情后,更确信此人若直面赢零,断难痛下杀手。
无名面如白纸,颤声道:“我素来恪守铁律绝不伤及良善之辈!”
“虽未与赢零谋面,但其施政早有耳闻。
那释奴令与均田制”
“世人只道是寻常政令,而在我看来,其中深意远超表象。”
“多少饥民因此重获生机。
此乃莫大功德,身负如此善缘者,我实不愿刀兵相向”
无名喃喃自语,似在向笑三笑剖白,又似在说服本心。
“可赢零在大宋害了我手足慕应雄!若不复此仇,何以慰藉兄弟之情?”
他反复申说着,试图坚定杀意。
但笑三笑早已看透其踌躇,轻笑道:“瞧你口中喊着报仇,心下却七上八下。”
“若诚实地叩问本心,便会知晓你真实意愿并非如此。”
“吾辈武者历经生死,方修得这身修为。”
笑三笑忽作长叹,苍劲话音仿佛穿越古今,眸中闪过年少光影,唇角浮现追忆的弧度。
“说这些,是要你明白所谓原则即是本真,此乃各自武道。”
“若违逆本心行事,武学之道终将停滞。”
对武者而言,这比丧命更为可怖。
无名深谙此理,知晓笑三笑在指点迷津,虽不解其深意。
笑三笑续道:“若你剑指赢零时无愧于心,再强的敌手也会败亡。”
若违背本心,即便施展至强剑术,亦难免失败。”
纵使保全性命,恐怕修为尽毁,永无翻身之日。”
他以自身教训指引无名抉择之道。
这番话语犹如惊雷在无名心中炸响。
沉默许久,无名才恍然醒悟,郑重行礼:多谢教诲!
笑三笑放声笑道:能参透便是造化,否则证明你与武道无缘。”
且说说你的打算?
空谈终归虚妄无名神色平和:赢零其人我只闻其名,未睹其实,不敢妄加评判。”
既然决定涉足尘世,自当亲往查证。”
若他确系为国为民之士,我便归隐天守阁。”
若他是欺世之徒,必当严惩!
看来你要亲赴大隋了。”笑三笑目光深邃,本该如此,耳闻不如目见
莫被表象迷惑心智。”
承蒙先生开解,否则这执念恐成心障。”无名由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