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就这样看着东方凌尘，直到东方凌尘都被看的脊背发毛，这才回手拦着萧瑟的手，悻悻道:“不说就不说呗，干嘛看的这么幽怨。”
萧瑟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在幻境里瞧见了父皇。”
“所以说萧若瑾果然成了你的心魔？”东方凌尘摸着下巴沉吟道，转念一想，还好昨晚给萧瑟做了做思想工作，不然这小子肯定得钻牛角尖。
毕竟萧若瑾再怎么说都是萧瑟的亲爹，从小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又还说的过去。
就算是在现代，法律也要求父母有抚养子女的义务，子女也有赡养父母的义务。
更别说写毕竟是古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千年来的“仁爱”思想早已深入人心，这又哪里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不过，出乎东方凌尘意料的是，萧瑟摇了摇头，然后才道:“不，我的心魔是我自己。”
“我讨厌那个没有和你一起去法场的自己……”
“我讨厌那个失去一身武功只能待在雪落山庄每天自怨自艾的自己……”
“我讨厌那个因为自己的事业而连累周围人为我而死为我而伤的自己……”
“我更讨厌那个无法阻止不父皇的自己……”
“不过，你还是从梦境里出来了。”东方凌尘对着萧瑟笑道，露出一口可以闪瞎眼睛的大白牙。
“是啊，我与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了断，我斩断了那个陷入无限否定的自己。”萧瑟的嘴角同样扬起，那是一个释然的笑容。
“人生看似长久,其实只有三日。昨日已过不必烦，今日正在过何苦烦，明日还没到烦不着。”东方凌尘重重的拍了拍萧瑟的肩膀。
“这就是你的咸鱼人生法则？”萧瑟有些无语。
“哎，这话可是川芎大师的至理名言，别找我背锅。”东方凌尘毫不客气的甩锅，至于这位川芎大师是谁倒也没什么重要的。
“好了，我的心魔说完了，该你了。”萧瑟可不会放过探听东方凌尘糗事的机会，毕竟刚刚是东方话痨自己说要交换信息来着。
东方凌尘倒是无所谓，直接扒拉着手指道:“我啊？我看见了一个火柴人，另一个长得没我帅的萧凌尘，从没见过面的哥哥，还有一个让我不停玩大摆锤的死胖子……”
萧瑟的眉眼皱的老深，他忍不住问道:“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琅琊王叔就你一个儿子，你哪来的哥哥？”
“这不重要，反正总结一句话，就是某个死胖子坑我。”东方凌尘无奈道，“其实吧，我倒是没什么心魔，我的心魔之前不都被你们清的干干净净了，好了好了，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去第三层吧。”
说着，东方凌尘便开始推着萧瑟的肩膀往楼梯上走去。
萧瑟忍不住又给东方凌尘翻了个大白眼，刚才说急的是他，八卦完了急匆匆的也是他，反正话都被这个书呆子说完了。
当萧瑟与东方凌尘的脚步踏上第三层楼的最后一层阶梯时，二人同时愣住了。
即便他们都曾经听说过有关于这天下第一楼的传说，也知道第三层有什么，但“亲眼见到”与“知道”还是存在着本质上的认知差别的。
在天下第一楼第三层的墙上描绘些惨绝人寰的浮雕。
相信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感到无比的震撼，因为这张图，描绘的是一个战场，一个堪称人间炼狱的战场。
‘“这就是碎国亡天图吗？”东方凌尘看着周围的壁画浮雕，口中喃喃道。
“听说，这张图是当年的太师董礼历经战场所画，而这张图中所描述的，正是天武帝萧毅带领五柱国十二将军血战天启时的场景吧。”萧瑟轻叹道，“这碎国亡天图虽然震撼，可如今外面的天启，也不比这图中描绘的场景好到哪里去。”
东方凌尘环视四周，忽然间，他瞳孔猛缩，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因为在这第三层的屋子里，除了那“碎国亡天图”外，还有一面墙，只不过，那面墙上却是画着五个人，供奉着五盏长明灯。
“萧瑟......你看这里......”东方凌尘拉了拉萧瑟的袖子，昂头示意了一下那面画着五个人的墙。
萧瑟转头看去，眉心微微蹙起，随口又舒缓开来，他依次扫视这五张画像，轻轻点头道：“这里应该供奉的是当年一直陪在萧毅身边的五位柱国将军吧。”
“我自是听说过天下第一楼里供奉着五位开国将军的画像，可萧瑟你看c位......哦不，是正中间的那个女子......”东方凌尘伸出手，声音显得有些微微发颤。
萧瑟闻言，双眸微眯，借着屋内那橙黄的烛火仔细看去，终于明白了东方凌尘为何是这般反应，因为五柱国中唯一的那个女子画像，与当年的琅琊王妃极为相似。
“你是说，那画中女子像琅琊王妃？”萧瑟迟疑道。
东方凌尘却是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是像，她就是......”
萧瑟一愣，还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当年五柱国之中唯一的女子名号为墨兰将军，史书早有记载，但她也是百余年前的人了，也许这位墨兰将军是你母亲的先祖也由未可知。”
东方凌尘走上前，又仔仔细细的将画看了一遍，那画师的手法极为高明，除了画中女子的容貌与琅琊王妃方云竹一般无二，那画中透出气质、神韵也并无二致。
更关键的是，那画像带给他的亲切感是做不得假的。
东方凌尘微微摇头，执拗道：“不，这不是像，而是画的就是我的母妃，我一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连自己的母亲也认错吧？”
“呵，我听说有一个萧氏的小鬼毁了宗庙、涂了族谱，自反出萧氏皇族，可如今却怎么到这里来乱认亲戚？”
“谁？”东方凌尘与萧瑟猛然转身，只见一个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东方凌尘见到黑袍，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永灵刀，一道霸道无比的刀气瞬间发出，直劈那黑袍人的面门而去。
这倒也不怪东方凌尘莽撞，只因他早前被穿黑袍的家伙弄出了阴影，下意识的认为“穿黑袍的都不是好人”，这才有些反应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