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一处凹陷的岩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罗尼特士兵的诡异行动。
那些士兵动作麻利地架设起各种他从未见过的设备。
有些像是地质探测仪,有些则像是信号干扰装置,在能量屏蔽区域内居然还能部分运作,显然经过了特殊改装。
当士兵们取出工兵铲开始挖掘时,李鑫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里距离监狱外墙不到百米,按理说应该是戒备最森严的区域,可这些人却像是在自家后院般从容不迫地施工。他们轮番上阵,铲出的泥土很快在旁边堆成了小山包。
再往下半米!
领队的军官压低声音命令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士兵们的动作更加急促,工兵铲不时碰撞到坚硬物体,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李鑫的瞳孔微微收缩。
泥土下方隐约露出一个弧形的金属表面,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纹路。那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质结构,而是一个精心掩埋的人工装置。
随着最后几铲泥土被清除,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舱门完全暴露在月光下,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防腐蚀涂层,中央有一个类似舵轮的手动开启装置。
就是它!
军官难掩激动,挥手示意爆破小组上前。几名士兵熟练地在舱门边缘安装微型定向爆破装置,其他人则迅速后撤到安全距离。
李鑫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更深地藏进阴影中。
随着一声闷响,爆破产生的冲击波被严格控制在一个极小范围内,只激起一小团尘土。
待烟尘散去,那个舱门已经微微变形,锁止装置明显被破坏了。
士兵们发出低沉的欢呼,互相击掌庆祝。
几个人上前合力转动舵轮,随着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响,舱门缓缓开启,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通道。一股带着霉味的冷空气从通道中涌出,让最近的士兵不禁打了个寒颤。
快!建立防线!
军官迅速恢复冷静,指挥士兵们在洞口周围建立临时防御工事。同时,通讯兵开始架设一条有线通讯线路,这是能量屏蔽区域内少数还能工作的通讯方式。
李鑫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条秘密通道显然不是临时挖掘的,从金属舱门的腐蚀程度判断,至少存在了许多年。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中。难道是阿卡诺兹监狱可能早就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出入口,而这些罗尼特士兵对它的位置和存在了如指掌。
更令他不安的是,几名士兵正在搬运来一个长方形的密封容器。
那个容器看起来像是某种休眠舱,表面布满了监测仪表和管线。当他们搬运时格外小心,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极其珍贵的物品。
李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匕首的握把。
李鑫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紧锁在那群忙碌的罗尼特士兵身上。
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将从通道内拉出的粗壮线缆与长方形密封舱对接。那些线缆外层包裹着特殊的防干扰屏蔽层,内部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光纤和电路。
小心接口对齐!
一名戴着技术兵臂章的士兵低声提醒,
这些是老式军用规格,不是即插即用类型。
李鑫看到两名士兵正用特制工具拧开密封舱侧面的保护盖板,露出里面复杂的接口阵列。
技术兵拿出一台看似古老的检测设备,用探针逐个测试接口的电压和信号。整个过程异常繁琐,士兵们不得不频繁查阅纸质手册,显然对这种过时的物理连接方式并不熟悉。
第三组针脚需要重新校准,
技术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信号衰减太严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鑫的耐心也在经受考验。
终于,在经历数次失败后,密封舱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表面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亮起,从红色转为稳定的绿色。
连接成功!
技术兵难掩兴奋,立即开始在另一台设备上操作。
密封舱内部随即传出风扇加速运转的嗡鸣声,散热孔喷出阵阵热风。李鑫注意到,这台设备的散热系统异常强大,显然是为了应对高强度运算而设计的。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罗尼特部队的真正意图。
他们不是在试图破坏物理防御,而是要入侵监狱的网络核心。
那个神秘的密封舱,很可能是一台特制的量子计算机或是病毒注入装置,专门设计用来攻破监狱的独立控制系统。
开始数据传输,
军官盯着手腕上的机械表,
预计三分钟内完成第一阶段的系统渗透。
李鑫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种战术确实高明:与其在外部强攻坚固的要塞,不如从内部瓦解它的智能防御系统。
一旦监狱的主控系统被入侵或瘫痪,能量护盾就会不攻自破,届时罗尼特的常规部队就能长驱直入。
密封舱的运转声越来越响,指示灯开始有规律地闪烁。技术兵紧盯着屏幕,突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们进去了!系统正在接收我们的指令包!
军官立即按下通讯器:
各分队注意,计划进入第二阶段。重复,计划进入第二阶段。
李鑫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悄悄后退几步,准备绕到更近的位置观察。
李鑫的呼吸突然停滞,一股冰冷的战栗感从尾椎骨直窜上后颈。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这种被未知危险锁定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五秒钟,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在脸颊上留下冰凉的触感。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尽管全身的危机警报都在尖叫,他却完全找不到威胁的来源。
战术目镜失效的显示屏上只有一片漆黑,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他像被困在黑暗中的猎物,能感受到捕食者的存在,却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突然,战术头盔内置的通讯器发出一声微弱的声。
这声音如此轻微,却让李鑫浑身一震。在能量屏蔽力场的作用下,这套系统早就应该完全瘫痪了。他下意识抬手敲了敲头盔侧面,金属指节与复合材料碰撞发出沉闷的声。
系统重启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
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罗尼特士兵们仍在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那台密封舱,他们携带的设备指示灯依然黯淡无光,显然仍处在能量屏蔽的影响下。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鑫。
这两个字清晰得可怕,仿佛说话的人就贴在他耳边。
李鑫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战术匕首。
这个低沉平稳的电子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在过去这些年中,这个声音始终如影随形。
大树?
他在心中默念,嘴唇几乎没有动作。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带着金属味的唾沫。头盔内部突然变得异常闷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面罩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