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划动，调出一组新的数据图表。
浮游炮系统能暂时缓解刑天的能量问题，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他语气严肃，
你们还是要在能量核心上下功夫。
林悦皱眉思索：
时间问题怎么解决？光是浮游炮的制造流程就......
不需要从头制造。
陈教授打断她，调出一组三维影像——六枚流线型的浮游炮原型机静静悬浮在军方仓库的保险柜中，
乔老的团队已经完成了原型机制造，你们只需要进行适配改造。
李鑫盯着影像中那些精密的武器单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原型机已经完成，为什么没有进入量产测试阶段？
造价。
陈教授干脆地调出财务数据，全息屏上瞬间跳出一串令人眩晕的数字，
单套系统成本九位数起步，这还不包括后续维护和能源消耗。
他敲了敲投影，
优势明显，但缺陷同样致命——军方负担不起大规模列装。
李鑫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看向刑天的设计图：
把这种级别的原型机装配在刑天上......这已经涉及国家机密了吧？
当然不会白给。
陈教授嘴角微扬，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你只有使用权，装备的所有权仍归军方。
多少钱？
李鑫直截了当。
陈教授调出一份合同投影：
不算是天文数字。
当造价明细展开时，李鑫还是忍不住咋舌——光是基础使用费就快超过八位数，还不包括能源消耗和维护成本。更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损毁赔偿按原价300%计算。
这还只是浮游炮系统。
陈教授又调出另一份清单，
你之前通过假面的渠道申请的军用机甲武器系统，还有必要的外挂装甲，这次也可以一并改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鑫一眼，
当然，同样要付费。
林悦突然插话：
我们需要测试数据。
她的手指划过合同条款，
至少三个月的实战数据收集期应该免除使用费。
陈教授挑眉：
最多两个月，而且数据必须实时同步到军方服务器。
成交。
林悦干脆地点头，转向李鑫，
你有钱吧？
李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点头。他看向全息影像中那套天价武器系统，突然意识到——从这一刻起，刑天将彻底褪去民用机甲的外衣，成为一台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准军事化兵器。而他们，也将与军方绑得更深。
改装工作必须在军方监督下进行。
陈教授最后补充，调出一个加密通讯频段，
明天上午十点，运输队会把刑天运到军方的秘密改造工厂。
李鑫注视着合同上闪烁的光标，缓缓伸出手，在生物识别区按下拇指。随着的一声确认音，一场他与沙纳德军方的交易就此达成。
李鑫站在全息投影前，眉头紧锁。
教授，我还是不明白。
他直视着陈教授的眼睛，
军方为什么会给我这么大的支持？刑天只是一台改装机甲，而我......
而你只是一个没有精神力天赋的普通人？
陈教授接过他的话，嘴角微微扬起。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组织语言。
长歌，你和刑天给所有人描绘了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李鑫皱眉：
您是指机甲格斗技法？还是非精神力操控系统？
都不完全是。
陈教授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有些时候，我们需要在体制之外留下一颗种子，精心浇灌，给未来一个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这叫希望。
这番话像是一团迷雾，反而让李鑫更加困惑。他下意识看向林悦，发现她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数据板，表情若有所思。
您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李鑫忍不住追问。
陈教授却没有正面回答，转而严肃道：
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眼下你的任务很危险，有几个要求你必须遵守。
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绝对不能暴露你作为刑天机士的身份。
又竖起第二根，
第二，注意自身安全。现在敌人在暗处，乔老的死只是开始。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窗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李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我现在身处明暗交界处，只需要再迈出一脚......或许就成功了。
这句话让陈教授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记住，
陈教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无论以后经历什么样的战斗，都要保护好刑天。它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林悦突然抬头：
教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我们？
陈教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时间到了，保卫处的人马上来接我。
他站起身，整理军装领口，对李鑫说：
林悦跟我们走，之后刑天的改装情况，林悦会主动跟你联系。在此之前......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鑫一眼，
保持低调。
当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关闭时，李鑫隐约感觉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棋局的边缘，而刑天——这台由他们亲手打造的机甲，或许正是棋盘上一枚关键的棋子。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拐角处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绿光，像是一道通往未知的门。
李鑫推开工坊最里面维修车间大门时，金属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在空荡的室内格外刺耳。
往常这个时候，工坊里应该充斥着金属碰撞声、能量核心的嗡鸣和小武大呼小叫的动静。但现在，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在空旷的工作区投下惨白的光。
小文？
李鑫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角落里的模拟舱缓缓开启，艾小文苍白的脸从阴影中浮现。他额头上还贴着神经链接的电极片，看起来疲惫不堪。
他们走了。
小文的声音很轻，
陈教授派人来接的，说是林悦姐等不到明天，要提前把那台黑色的机甲运走改装。
李鑫环顾里面的房间——刑天原本停放的位置空空如也，地面上只留下几道新鲜的拖拽痕迹。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没来得及收拾的工具，林悦常用的全息平板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份未完成的传动轴设计图。
小武呢？
李鑫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扳手。
小文摇了摇头：
她非要跟着去，说能帮忙。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
林悦姐本来不同意，但陈教授说...多个人手也好。
李鑫知道陈教授要带走小武的原因，首先是因为她知道很多秘密，其次是她那种罕见的高成长性精神力。他走到刑天曾经站立的位置，靴底踩到一小块维修时打磨掉落的黑色装甲碎片。他蹲下身，捡起那块边缘参差不齐的金属，在掌心掂了掂。
就剩我们两个了。
小文沉默地点头，拖着步子走到工作台前，开始收拾散落的工具。他的动作很慢，高强度训练后的疲惫让他每个动作都比常人费力。
李鑫走到门口，取下营业中的牌子，换上的标识。极光工坊的霓虹招牌在他头顶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饿了吗？
李鑫转身问道，
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开着。
小文停下手中的活，犹豫了一下：
工坊巨大的卷帘门缓缓降下时，李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热闹非凡的空间。前厅的展示机甲，工具墙上空缺的位置，地面上零散的零件，还有角落里小武忘记带走的光剑充电器——所有痕迹都在提醒他，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充满生机的极光机甲工坊了。
电子锁门的声音格外清脆，在黄昏的街道上回荡。李鑫把手插在口袋里，那块捡来的装甲碎片硌着他的掌心。
走吧。
他对小文说，
我知道他们家的面条很不错。
小文默默跟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工坊门口的歇业牌子轻轻晃动，投下的影子越来越长，最终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