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显然是捕捉到了李鑫表情的变化。
“现在，是否有兴趣让我们认识一下真正的白泽。”
夜风吹得破旧的顶棚发出呼呼的哀鸣声。在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李鑫的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大树背着他运行的那些加密程序，还有每次与黑客对抗之后总会出现的异常数据波动……
那不是什么常规的防护措施，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伪装工程的冰山一角。
面对李鑫的沉默，哈迪斯的目光中明显出现了一丝狂热，那是对于即将揭晓答案的渴望。
突然，哈迪斯的身体在李鑫的面前消失了。
先是整个身体发生了空间扭曲一般的波动，然后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李鑫的背后。
他可以感觉到哈迪斯的呼吸正喷在后颈上。
这种诡异的变化让李鑫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
他熟悉这种感觉，前世那些最危险的变态杀手，往往都有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癖。
“我很好奇，能让白泽甘愿重构整个信息宇宙的人，你究竟是谁？”
哈迪斯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像毒蛇游进耳道。
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出现在李鑫的眼前。
他甚至没有看清那柄手术刀是从哪出现的，只能近距离看到刃口在月光下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
耳朵传来一股凉意，然后是爆裂般的灼热，最后才是潮水般漫延的剧痛。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在锁骨处积成一小汪血洼。
“啊……！”
李鑫的惨叫声在仓库里炸响。
声音被墙壁反弹回来，在空旷的空间里形成了诡异的回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身下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刮擦声。
视网膜边缘泛起黑雾，却又被更强烈的痛觉撕开。
哈迪斯用手术刀割下了他的耳垂，此刻正用刀尖挑着那片耳垂，像鉴赏家观察宝石般对着月光端详。
“很完美的形状，你可以留作纪念。”
这个疯子轻声赞叹道。
手术刀连带着上面的耳垂在他指尖快速翻飞，然后甩出，将那片血肉钉在不远处的木箱上。
透骨的疼痛让李鑫的思维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但是意识反而更加清醒。
他透过泪水，看见钉在木板上的耳垂还在微微抽搐，血珠沿着木纹扩散成诡异的树状图。
这种精准的残酷正是为了用最小的创伤来制造最大的痛苦，让他在恐惧与疼痛中屈服。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相信只要让他知道你在我们手中，白泽很快就会主动来找我。”
哈迪斯又突然出现在李鑫的正前方。
另一把手术刀魔术般出现在他的手中，缓缓伸向了李鑫的眼球。
“选择权在你的手中，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面对寸寸逼近的刀锋，恐惧一点点蔓延。他不敢动，更不敢躲避，眼前的疯子完全不是几句话就可以骗过的角色，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屈服。
没有花招可耍，如果他不顺从，哈迪斯已经证明了会一刀一刀慢慢活剐了他。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照做……”
手术刀在李鑫的眼球前停了下来。
听到李鑫的话，哈迪斯笑了。他的响指在仓库中炸开一声脆响，像一颗子弹击碎了凝滞的空气。
一个壮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手里端着一部军用级别的电脑终端。
东西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砸在李鑫面前，金属外壳撞击水泥地迸出几颗火星。
“向白泽发求救信息吧，这是你现在活着唯一的价值。”
哈迪斯指了指地上的终端，李鑫的手此刻终于被其他人解开了禁锢。
李鑫活动手腕时，束带留下的凹痕渗出细密血珠。他伸手去够终端，机器的散热孔喷出的温热气流，吹拂着他手背上的汗毛。
全息键盘在空气中投射出幽蓝的光栅，李鑫输入坐标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这不是伪装，而是疼痛导致的神经抽搐。
每个数字键按下时都会发出心跳般的脉冲光，将他的指纹信息扫描上传。进度条爬到63%时，终端突然发出一声蜂鸣，散热风扇疯狂旋转起来。
终端里事先被植入的追踪程序正在暴力破解他的加密信息流向。
“发送成功。”
李鑫的声音带着颤抖。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端机上的屏幕熄灭了，整个仓库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李鑫只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滴落在键盘上的声音。
哈迪斯似乎也不喜欢这种诡异的寂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彩，那把手术刀在他指间翻飞，银光划破黑暗。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们一直以为白泽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追查了许多年后，竟让发现他唯一在乎的人……是一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普通学生。”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李鑫盯着那张面孔，继续保持了沉默。
刚才的消息他并没有直接发送给大树，而是直接发布在了自己的社交工具上。
他相信以大树在网络世界无所不在的能力，只要自己的动态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大树捕捉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三十分钟的死寂被突然打破。
“三公里外发现快速反应部队，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一个手下走到哈迪斯身边，向他汇报。
哈迪斯正在把玩手术刀的手指突然一顿，紧接着手术刀就莫名消失在他的手中。
“快速反应部队？是警察么？”
“不，是军方正规部队。”
手下调整着战术目镜，上面不断滚动着数据流。
“军方……白泽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惊动军方的力量，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哈迪斯蓝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是李鑫第一次看到这个疯子露出诧异的表情。
“挺有意思，白泽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哈迪斯来到李鑫面前，他俯身的动作很优雅，却突然用机械般的力道将李鑫按回椅子。
“你知道么，我今天根本就没有指望过找到白泽。”
他的呼吸再次喷到了李鑫的面孔上，带着诡异的气息。
“我要的是让他亲眼看到……”
突然从他手中出现的手术刀被反握在手中。
刺入李鑫左胸的刀锋几乎没有任何阻力。
李鑫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声音，随后才是一阵难言的剧痛。
刀刃精准避开了他的心脏，却在肺叶上开了个口子。他张着嘴，感觉到胸口似乎都被整个撕开了。
“……自己最在乎的人……”
第二刀从右侧第四肋间滑入。这次李鑫清楚地感受到刀刃在体内旋转了一下，搅碎肺泡的触感像捏爆一串葡萄。
温热血液涌上喉头，堵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
“……是怎么……死的！”
最后一刀捅进上腹部，刀尖发出的闷响。
李鑫弓起身子，整个身体软软滑到了地面上。
抽出李鑫身体的刀锋带出了一串血珠，溅在他的衬衫上，晕开的血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哈迪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绣着繁复花纹的手帕，仔细擦拭刀刃，动作从容不迫，就像刚刚进行完一场外科手术。
“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李鑫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随着失血慢慢开始变得模糊，但是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大树虽然不会像人类那样感受痛苦，但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