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身为老江湖,感官何其敏锐,立刻察觉到了身后仪琳神色的异常变化,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林间风息的动静!
“谁?!”
他心中警铃大作,厉喝一声,也顾不上去碰仪琳了,猛地回身,同时手中单刀下意识地就要向后劈去!
然而,他快,张无忌更快!
就在田伯光回身,刀势将起未起的那电光火石之间,张无忌的右腿已然如同一条钢鞭般,带着凌厉无匹的破空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扫向田伯光的脖颈!
风神腿——风中劲草!
这一腿,张无忌并未动用灵力,仅仅凭借肉身力量和精妙绝伦的腿法。
但以他如今炼气期九层的修为,肉身经过灵力无数次淬炼,早已强横无比,速度与力量更是远超寻常武学范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清晰地回荡在林间空地上。
田伯光甚至没能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便轰击在他的颈侧。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刚刚浮现,便彻底凝固。他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的稻草,软软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单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激起些许尘土。
一招,仅仅一招!
恶名昭彰、轻功刀法俱佳的采花大盗田伯光,便已毙命当场!
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
仪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刻她还深陷魔爪,绝望等死,下一刻,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田伯光,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衫公子一脚踢死了?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张无忌,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震惊,以及一丝对张无忌的畏惧和感激。
张无忌看也没看地上田伯光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转过身,目光温和地看向跌坐在地,依旧瑟瑟发抖的小仪琳。
“小师父,你没事吧?”
张无忌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与他刚才雷霆出手的凌厉判若两人。
听到这温和的问候,仪琳这才猛地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真的得救了,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呜呜……多谢公子……”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给张无忌磕头道谢,但因为惊吓过度,浑身发软,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张无忌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柔声道:
“小师父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分内之事。快别哭了,恶人已经伏诛,你安全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仪琳慌乱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抽泣着,用僧袍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无忌,哽咽道:
“小尼……小尼仪琳,是恒山派弟子。
若非公子及时相救,仪琳……仪琳今日定然难逃毒手。
公子大恩,仪琳永世不忘!”
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张无忌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如此纯净无瑕、心思单纯的少女,在这污浊的江湖中,简直如同稀世珍宝。
他穿越前所知的那个仪琳,便是这般善良可爱,此刻亲眼见到,比之想象中更添几分真实动人的光彩。
‘如此有灵性的人,根骨资质想必不凡,很可能身具灵根,而且品级或许还不低。’
张无忌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爱才之心顿起。
他脸上露出更加和煦的笑容,努力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温良谦恭的模样,安抚道:
“仪琳小师父言重了。
在下张无忌,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任谁见到此等恶行,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茂密的丛林,语气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
“仪琳小师父,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
你的同门师姐妹呢?”
提到同门,仪琳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有些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小声道:
“我……我和师姐们原本是一同下山,准备去衡阳城参加刘正风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的。
可是……可是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凶恶的江湖人,我们被打散了……我……我慌不择路,就跑到了这里,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恶人……”
说着,她又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肩膀。
张无忌心中了然,果然如此。
他顺着仪琳的话,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江湖险恶,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今日你运气好,遇到了我,赶走了田伯光。
可明日呢?后日呢?
难保不会遇到‘张伯光’、‘李伯光’之流。
你一个年轻姑娘,又是出家人,心思单纯,独自在外,实在是危机四伏啊。”
他这番话,句句说到了仪琳的痛处和恐惧点上。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此刻听张无忌这么一说,再想起师父平日里的告诫,以及江湖上关于采花贼的各种传闻,小脸顿时吓得煞白,刚刚平复一些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害怕。
“那……那该怎么办?我……我现在和师姐们失散了,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仪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望着张无忌,仿佛他是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