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东方青玄就缓缓睁开了眼,此时恰是黑夜未退,白昼未启之时,也是紫气东来之时,无论对人的修炼还是身体,都大有好处,上一世他一直保持这个时候起床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如今穿越了,他依然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预料中的浑身散架般的剧痛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酸软,仿佛身体被锤炼过一般。
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现在脑海中一片清明,往日因原主怨念,而萦绕不散的阴郁沉闷竟压去了不少。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不管是听觉、视觉、嗅觉还是感知力,都变的比之前敏锐了。他甚至能听到一丝,窗外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微“咔嚓”声。
这与他上一世的敏锐不同,上一世的他是在刀山火海中走过,而锻炼出来的本能反应,现在这些是真真实实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在他体内那条刚刚被打通十分之一的“手太阴肺经”中,有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散发着尊贵气息的紫色气流,正以一种玄奥的韵律自行缓缓流转。
它所过之处,经脉壁那淡紫色的光泽似乎更莹润了一分,连带着周围的肌肉纤维都透出勃勃生机。
“鸿蒙紫气……果然逆天!”
东方青玄低声喃喃道,眼中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彩。这仅仅是开始,却已让他看到了无限可能。
他握紧了拳头,龙国男儿,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平庸的。
他从床上站起身,缓缓地打了一套五行拳,师傅曾经告诫过他,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以哪怕现在有了鸿钧塔的帮助,他依然还坚持着如此可怕的自律。
梳洗后,他换上一件干净的旧衫,决定先去探望母亲柳清歌,用完早餐后,他带了一些清淡的早点给母亲,下人本人是不愿意的,不过在看到他那锐利的眼神后,还是帮忙准备了早点。
母亲的住处比他那破屋好不了多少,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有一丝衰败的气息。
柳清歌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呼吸微弱。
看到是东方青玄进来了,她连忙挣扎着想坐起,眼中满是担忧和怜惜。东方青玄赶忙上前扶好她,并在她的后面加了一个枕头。
“玄儿……他们没再为难你吧?”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说一句话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
“娘,我没事。”东方青玄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眉头微蹙。他趁母亲说话空隙,悄悄的把手放在她的脉搏处。瞬间,他的眉头微蹙,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怒火。
母亲的心脉附近,盘踞着一团灰暗阴寒的气息,不仅阻塞了气血运行,更在不断蚕食着她本的生机。这绝非普通的忧思成疾!
他心中震怒,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柔声道:
“娘,您放心吧,东方家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我已经签字答应了入赘夜家,虽然会导致名誉受损,但是我们孤儿寡母也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看着眼前仿佛一下子长大的儿子,柳清歌的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心疼,以前儿子还会通过各种方式发泄,甚至眼中有时满是戾气。
如今却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得把多大的情绪都压在心中而不表现出来。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儿子,柳清歌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丈夫东方破天当年的影子。她本已没有再活下去的念头,此时却又莫名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轻轻点了点头。
又跟母亲闲聊了一会,东方青玄便离开了母亲住处,一来是现在时间紧迫,二来他怕柳清歌发现破绽,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可不能低估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
东方青玄根据记忆,前往族中账房处领取例钱,上次被东方明鞭打,导致并没有拿到例钱。
一路上,遇到东方家族的人无不投来鄙夷、嘲讽还有一丝羡慕的目光。
“啧啧,这不是夜家的‘新姑爷’吗?怎么去领例钱?”
“赶紧去夜家吃软饭吧,别再浪费族里的资源了!”
“废物就是废物,攀上高枝也改变不其本质!”
恶意的低语在这寒冬腊月,如同苍蝇般嗡嗡个不停。然而东方青玄却仿若未闻,他面色平静,步伐沉稳。前世身为“龙首”,他早已习惯屹立于风口浪尖,这些浅薄的嘲讽于他而言,与尘埃无异。
他的内心,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治好母亲、清算血仇的冰冷计划。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
东方青玄走出东方家大门,来到渊京繁华的街道上,去熟悉的那家医馆抓药。
突然一阵急促的兽蹄声和惊呼声便从前方传来。
只见一辆由两头“犀角兽”拉着的奢华车驾,正横冲直撞而来。“犀角兽”浑身覆盖鳞甲、头生独角凶恶异常,一般的淬体武者被撞到都得伤筋动骨。
车夫挥舞着长鞭,嚣张地呵斥着路人。
车驾在华丽的“万宝阁”门前猛地停住,车夫把帘子掀开,只见一位身着锦缎华袍、面色倨傲的青年,迈着嚣张的步伐走了下来。
此人正是南宫世家家主一脉的子弟,南宫桀。
他一眼就看到了刚从药铺出来的东方青玄,眼中立刻爆发出浓烈的恶意。
“哟…!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就要出嫁的东方‘大小姐’吗?”南宫桀声音尖锐,故意放大音量,并将‘大小姐’三个字拉的很长。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怎么?不好好的待字闺中,又跑出来给你那病痨鬼娘亲抓药?啧啧,真是孝顺的感天动地啊!”
他身边的奴仆们适宜地发出一阵哄笑,配合着主子羞辱这个渊城着名的废物。
东方青玄脚步停住,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向南宫桀。
见对方毫无反应,南宫桀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轻视,顿时怒火上涌,一步跨前,竟伸脚故意踢向东方青玄手中刚买到的药包:
“可惜啊!是个连经脉堵塞的废物!就连尽孝都只能靠这点破草药!你也配入赘夜家,识相的趁早去解除……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异变陡生!
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药包的瞬间,东方青玄看似随意地侧身一让,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他没有格挡,而是精准地扣住了南宫桀踢来的脚踝,顺势向自己身后一拉,左脚极其隐蔽地在其支撑腿的膝弯处轻轻一磕!
动作简洁、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他凭借的完全就是,上一世那千锤百炼的格斗技,没有动用任何的玄气,却利用了对方所有的冲力和惯性,所谓一两拨三斤就是如此。
南宫桀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传来,下盘瞬间失控,惊呼一声,整个人天旋地转,“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华贵的锦袍上沾满了街边的污泥雪水,发冠歪斜,模样狼狈不堪。
刹那间,周围的街道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那个废物……那个公认的废脉纨绔……竟然把南宫家的小少爷给放倒了?
南宫桀的奴仆们也傻眼了,愣了片刻才慌忙上前搀扶。
东方青玄冷冷地看着被奴仆搀扶起来的南宫桀。“南宫家的子弟,就这点能耐?”他的音量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站起来了。”东方青玄刚得到鸿钧塔,并且开始修复经脉,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低调行事,韬光养晦,但是咱老李说过:“逢敌必亮剑”,他不惹事但绝不怕事,哪怕他此时还很弱小。
说完,他无视南宫桀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怨毒目光,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药包。然后,在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步伐沉稳地离开。那单薄的背影,在此刻竟莫名地显现出一种孤高的气息。
“东方青玄!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身后,传来南宫桀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他今日出门只带了几名普通的奴仆,此时他也不敢上前,毕竟刚才那一摔让他心有余悸。
听着南宫桀无能的狂怒,东方青玄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跟我没完?正好。我东方青玄的债多,不介意再多你南宫家一笔,就是不知道你南宫家玩不玩的起”。
同时东方青玄心里也在暗自奇怪,原宿主跟这位南宫桀并无旧仇,那人也不是东方家的,也不是夜家的,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而且他似乎对自己入赘夜家十分的痛恨。
“难道是爱慕夜凝霜的?还是……”想了一路,东方青玄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想了,回到东方家母亲的住处,为他煎药,尽管他知道这药石根本无力根治,但这也是母亲继续活下去的一种希望。服侍母亲喝完药,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调整呼吸,为晚上的冲脉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