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落座,郡王妃看着秦可卿,忍不住赞道:
“秦夫人的容貌,真是名不虚传。政老爷能得此贤内助,真是好福气。”
秦可卿浅浅一笑,语气谦逊:
“王妃谬赞了,不过是些外人的虚传罢了。”
贾母在一旁听着,脸上满是笑意,心中却也暗自得意。
郡王妃这话虽是客套,却也说出了实情——自从贾政娶了秦可卿,运势似是开了窍一般。
先是在工部改良器械立功,后又在大同战事献策破局,接连建功,连带着荣国府也沾了光,前不久陛下还特意下旨,给贾政封了个“忠勇侯”。
如今荣国府已有三个爵位在身:贾赦降等袭的荣国公、贾珍降等袭的宁国公,再加上贾政的忠勇侯。
这桩事,北静郡王妃自然也知晓。
她看着秦可卿,又想起传闻中秦可卿的身份——不仅是贾政的夫人,还是朝廷册封的“嘉善县主”,更握着旁人求而不得的盐商资格。
盐铁之利是天下最丰厚的财源,便是北静郡王府,也只有些许漕运份额,对这盐商资格早已眼热不已。
郡王妃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心中暗自感叹:真是运道难料。
昔日贾代善去世后,荣国府一度显出颓势,谁能想到,竟凭着贾政娶了秦可卿之后,一步步重新崛起,不仅朝堂上有实权,爵位、财路也样样不缺。
这般境遇,怕是连当年鼎盛时期的四王八公,也未必能及。
她压下心中的思绪,笑着与众人闲聊起家常,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秦可卿身上——她越发觉得,贾政能有今日的成就,能让荣国府重振旗鼓,这位容貌绝世、身份尊贵的秦夫人,定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往后与荣国府的往来,怕是要多着些心思才是。
北静郡王妃压下心中思绪,目光转向端坐一旁的贾元春,笑着将话题引了过去:
“说起来,前几日还听府里人提起,元春姑娘的婚事定了卫家,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促成的,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元春闻言,脸颊微红,起身欠了欠身:
“全赖皇后娘娘垂爱,也多谢王妃记挂。”
“也该谢你自己。”
郡王妃笑意更深,目光落在元春身上,满是赞许,
“你容貌端庄,又知书达理,在京中贵女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卫家虽是新晋勋贵,前途不可限量,你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后娘娘这眼光,真是半点没错。”
贾母在一旁听着,笑得合不拢嘴:
“王妃过奖了,都是孩子们的造化。能得皇后娘娘看重,能与卫家结亲,是元春的福气,也是咱们贾家的福气。”
郡王妃点点头,抬手取下手腕上一对羊脂白玉镯——玉质温润,镯身上还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递到元春面前,柔声道:
“这对玉镯是我当年出嫁时,母亲给我的陪嫁,今日见了元春姑娘,瞧着与你有缘,便送给你做个添妆。”
“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全了咱们两家的老亲情谊。”
元春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贾母。贾母笑着点头:
“既然是王妃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快谢过王妃。”
“多谢王妃厚爱。”
元春连忙接过玉镯,入手温润,心中满是感激。
她知道这对玉镯绝非“不稀罕物”,郡王妃肯将陪嫁之物相赠,既是看重贾家,也是真心祝福她的婚事。
郡王妃看着她收下玉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往后你嫁入卫家,便是妇人家了,要多学着打理家事,与夫君相敬如宾。”
“若是在府里遇着什么难处,或是想找人说话,也可派人去郡王府寻我——咱们两家是老交情,不必见外。”
“臣女记下了,多谢王妃提点。”
元春恭敬应道,心中越发觉得,此次郡王妃来访,不仅是维系两家情谊,更是在暗暗为她撑腰,为贾家铺路。
贾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笃定——北静郡王府主动示好,又对元春如此关照,往后贾家在京中的处境,只会越发稳妥。
她笑着接过话头,与郡王妃继续闲聊起元春婚事的细节,堂内的气氛越发融洽,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拘谨与试探。
时至初春,京郊荣国府的庄子里,数十亩桃林开得正盛。
粉白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便簌簌飘落,引得蜂蝶环绕,这处景致自去岁起就名传神京——去年桃子虽产量不高,却以甘美多汁成了达官贵人眼中的稀罕物,连宫里都曾派人采买。
秦可卿早几日给北静郡王妃递了赏桃的帖子,今日王妃如约而来。
她身着浅粉色褙子,与满园桃花相映,身后侍女捧着精致食盒,刚下马车便笑着迎向秦可卿:
“夫人这庄子真是块宝地,单看这满园桃花,就知道去年的桃子定是佳品。”
“王妃过誉了,不过是沾了这地方的地气。”
秦可卿引着她往桃林深处的凉亭走,沿途指着枝头花苞笑道,
“再过几日,这一片该开得更热闹了。”
两人在凉亭落座,丫鬟奉上刚沏好的碧螺春,又摆上精致的茶点。
王妃拿起一块桂花糕,入口清甜,赞道:
“这糕点做得也精致,比京里老字号的手艺还好。”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向秦可卿,
“前几日听人说,政老爷在工部忙着改良新农具?若是成了,可是惠及百姓的大好事。”
秦可卿浅啜一口茶,笑道:
“他每日在工部忙到很晚,回来总说还在试验阶段,不敢夸口。不过看他的劲头,想来是有些眉目了。”
王妃点点头,又闲聊起京中琐事,从皇后宫里的新花样,说到各家贵女的婚事,言语间尽是温和,却时不时会提及贾政的差事、荣国府的近况。
秦可卿一一应对,心中暗自留意——王妃看似随意的问话,实则都透着对贾家的关注。
待日头偏西,王妃才起身告辞:
“今日多谢夫人款待,看得舒心,聊得也尽兴。改日有机会,再与夫人好好聚聚。”
秦可卿亲自送她到马车旁,看着车马远去也回到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