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供奉收起圣旨,语气笃定:
“陛下亲口下令,户部尚书亲自督办,不会有误。”
“这三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城池,稳住人心。”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扫过刚才骚动最厉害的几名士兵,
“本供奉在此,谁若再敢提‘投降’二字,或煽动哗变,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几名士兵被他眼神一扫,顿时吓得腿软,慌忙低下头:
“不敢!末将再也不敢了!”
老供奉满意点头,又对牛继宗道:
“你即刻传令,让后厨把仅存的粮熬成稠粥,每人今日多给一勺——先让将士们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们。”
“是!末将这就去办!”
牛继宗心中一振,连忙转身吩咐副将,
“快!按供奉大人说的,去后厨传令,再让各营将领来府衙议事,就说朝廷援军和粮草已在路上!”
副将应声离去,城头的气氛渐渐活泛起来。
一名老兵凑到同伴身边,压低声音:
“朝廷真的派粮来了?那咱们有救了!”
“还有雁门关佯攻,女真肯定会分兵,咱们守城就轻松多了!”
另一名士兵接话,眼里重新有了光。
老供奉看着城头上悄然变化的士气,对牛继宗道:
“军心易散难聚,接下来几日,你要多巡营,让将士们都知道朝廷的安排。”
“我会巡查全城,若有乱党或细作,一并清理——大同,绝不能乱!”
牛继宗重重点头:
“有劳供奉大人!末将定不辱使命,守住大同,等粮草到来!”
他抬头望向城外女真的营帐,眼中再无之前的慌乱,只剩坚定——有了朝廷的支援和皇家供奉的坐镇,这场粮荒,他们定能熬过去。
女真营地内,尘土尚未落定,不少巡逻的骑兵望着大同城头,纷纷勒住马缰,交头接耳。
“刚才那是什么?有人从城外直接飞到城头上了!”
一名年轻骑兵瞪大眼,语气里满是惊惶。
旁边的老兵眯起眼,脸色凝重:
“是高手!大隋的顶尖高手!看来朝廷给大同派援军了!”
“难怪今天城头安静了不少,原来是有靠山了!”
另一名骑兵咂舌,
“咱们还能按时破城吗?”
议论声越来越大,连负责守卫营帐的士兵都忍不住探头张望,营地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焦躁。
此时,建真的主营帐中,烛火摇曳。
建真正盯着案上的舆图,眉头紧锁,思索着明日的攻城计划。
角落里,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人始终闭目静坐,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与帐内的喧闹格格不入。
帐外的议论声隐约传来,中年人忽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起身时悄无声息,只对建真略一点头,便掀帘走出帐外。
中年人站在帐前,抬头望向大同城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当看到城头上那道须发皆白的身影时,他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大隋皇家供奉的统领,也是他多年前的死对头!
城头上的老供奉也恰好转头,目光与中年人在空中相撞。
两人隔空相望,没有言语,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碰撞。
老供奉的眼神冰冷,带着对仇敌的蔑视;
中年人的眼中则燃烧着熊熊恨意,牙关紧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是你……”
中年人低声自语,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多年前,他曾率部偷袭大隋边境,却被老供奉带人拦截,不仅损兵折将,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份仇他记了整整十年。
老供奉也认出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对着中年人比出一个“斩”的手势——那是当年两人交手时,他差点斩下对方手臂的动作。
中年人见状,怒火更盛,身形微微晃动,似乎想冲上前去,却又强行忍住。
他知道,此刻距离太远,且老供奉在大同城头有守军掩护,贸然出手讨不到好处。
“大隋倒是舍得下血本,连皇家供奉都派来了。”
中年人转身走回营帐,对建真沉声道,
“大同城里来了大隋的顶尖高手,接下来的攻城,恐怕会更难。”
建真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连你都忌惮的高手?”
“是皇家供奉统领。”
中年人语气凝重,
“此人武功极高,且擅长治军,有他在,大同的守军士气会大涨,咱们想破城,得另想办法。”
建真皱紧眉头,盯着舆图沉默片刻:
“不管他是谁,大同断粮是事实!再拖几日,城里的人自会内乱,到时候咱们再趁机攻城,定能拿下大同!”
中年人没有反驳,只是望向大同城头的方向,眼中的恨意更浓——他知道,这场仗,不仅是女真与大隋的较量,也是他与老供奉的宿命对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女真的探子就骑着快马,急匆匆冲进建真的营帐:
“首领!雁门关方向发现多支军队,正朝着咱们这边移动,离大军不足五十里了!”
建真猛地从榻上坐起,眼神瞬间锐利:
“多少人?阵型如何?”
“看规模得有七八千,分成十几股小队伍,走的都是小路,离大同越来越近!”
探子连忙回道。
建真手指敲击着案几,脑中飞速盘算——雁门关守军总共才一万,如今派出大半,还刻意分散行军,显然不是来正面作战的。
“是了!”
他骤然醒悟,
“大隋是想让这些人牵制咱们,给大同争取时间!”
帐内的黑劲装中年人挑眉:
“要不要调主力回去拦截?这些人要是靠近大同,跟城里守军汇合,咱们攻城就更难了。”
“不必!”
建真摆手,语气满是自信,
“我手下的骑兵,对付这些步兵绰绰有余!”
他当即下令,
“传我命令,让巴图和阿勒泰各带一万人,分东西两路去扫荡!务必把雁门关的人全拦下来,一个都别放过!”
“首领,咱们总共才五万人,分走两万,大同城下只剩三万,会不会影响攻城?”
旁边的将领担忧道。
“影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