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元正明白了,他朝孙使问道:“孙大人,您能教我怎么用吗?”
孙使缓缓摇头,“世子体格太弱了,这枪过重,光是扛着就会消耗大量体力。”
应元正因为之前吃的差,营养不良,虽然现在补了一些,但这身高体魄依旧不如同岁的孩子。
“无妨,可以先学着结构,后续再实战。”见应元正坚持,孙使也只能答应。
他其实更想去锻造这把枪的工坊看看,但很明显孙使不会答应他,不然刚才就直接带他去了,而不是带着康师傅来。
枪的事只能暂时先放着,至少学会后再提出意见更合理。
‘系统,你刚才说的外部因素,可以解决吗?’
【高质量钢材的话,你可以从山西、江南等地获取,工艺问题得获取相关技术资料或找外国工匠学,设备……就先进口吧。】
‘唉,要是能去工坊看看,就能知道到底缺少什么了。’
【嗯,说不定设备他们都买了,这么久了,工艺可能也掌握了不少。】
接着应元正又问了他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孙使反而问他想待多久。
“我觉得越久越好,有太多东西我都想学。”
孙使没有回答,只说这件事会禀告王爷,由王爷决定。
而出门闲逛的三人,经过商议后,先去了百姓生活的区域。因为他们想起应元正在上午的谈话中问起过百姓的生活,当时只能听顾承志简单介绍几句,这次他们决定深入了解。
何江很快发现,这里的百姓大多数仍以捕鱼和耕种为生。随着贸易的繁荣,许多葡萄牙人和其他外国商人纷纷涌入,带来了新的工作机会,比如佣工、仆役等。但这个工作门槛不高,工钱低,很多人都同时做着几份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稍微有点学识的,可以做通事,买办,引水等工作。这些职业报酬较高,但要求也相对严格。
在街头巷尾转了一圈后,刘健被各种特色饮食吸引,还是忍不住掏钱买来吃。
这里的货币并不是单一的铜钱,还有外国的银元也可以用,大一点的商铺会把兑换比例贴在外面。
何江仔细看着各个物品的价格,忍不住说道:“这里的物价不低啊。”
“是吗?”刘健吃住都在王府里,并未自己出门采购过,并不清楚市场价格。
沈玉出身书香门第,家境虽不算富裕,但也无需他上街买菜操持生计。
何江点头,他朝一旁的小厮问道:“物价这么高,就之前你说的那些工钱,只能勉强糊口吧?”
小厮点头,他叹了口气,“这物价涨的快,谁也没办法。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贸易的人也多,人多了物价自然就上涨了。这就苦了当地的百姓,只能多做几个活。可仆役的工作又没什么难度,谁都能做,工钱就上不去,拼命努力也就只能糊口而已。”
三人听完也只是沉默。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前方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领着他们的小厮却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带着他们转了个弯,远离了那个地方。
刘健忍不住问道:“刚才那声音不是挺大吗?人应该不少吧,我们不去看看?”
小厮赶紧摇头,“几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前面是赌坊。”
话音刚落,赌坊那边便传来了哭喊声。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别……别打了……”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一片哀嚎。
三人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领着他们的小厮却疑惑地回头看。
“怎么了?”刘健问他。
小厮慌忙摆手,“没、没什么。”
随后,他们又走访了几处地方,便返回了住处。
“世子,你知道我们去哪里了吗?”刘健非常兴奋,他保证这次知道的比世子多。
应元正正思考着之后的计划,听到刘健这么说,便也好奇了,“去哪里了?”
刘健掰着手指准备回答,却只报出了几个地名。沈玉便咳嗽一声,接过话,“我们了解到不少民生的事,就让何江说给您听吧。”
应元正望向何江,何江却看向沈玉。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这是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
何江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将这里百姓的基本生活说给他听。
应元正问道:“那百姓可以摆摊吗?卖些自己捕的鱼或者自己做的手工品。”
“可以是可以,但需要给官府交税。”何江答道。
“交税?只卖一点东西就交税吗?”这葡萄牙是穷疯了吗。
何江叹了口气,“据我了解,这是知县定的规矩。在珠海城,顺朝百姓做生意就要向朝廷交税,哪怕只是卖个小物件。因此,大多数人宁愿直接将货物卖给商铺,但商铺往往会压低价格,所以赚的也不多。”
“这点钱也收吗?”怎么顺朝也穷疯了。
沈玉补充道:“这钱大概进了当地官员的腰包。”
【两方势力混合治理必定有漏洞,这些地方官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难怪王爷的锻造房要放在这个地方,危机时刻还能冒充自己是葡萄牙这边的。’
【宿主,你想建立的学院也可以放在这里。】
‘对啊!’
“世子,还有码头工人的情况……”他们正说着,店铺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顾承志连忙进来解释道:“抱歉打扰了,世子。外面有些吵闹。”
“发生了什么事?”应元正随口一问。
顾承志略显犹豫,但看到应元正探究的眼神还是开口道:“我手下的一位伙计……的父亲因为欠赌坊钱,被打断了手。现在家里的房子也卖了,无处安身,只求我给他父亲一个养病的地方。”
赌狗?那没救了。
刘健却在这时一拍双手,“原来当时那个惨叫的人就是他父亲啊。”
应元正不明所以,沈玉解释道,他们当时在靠近赌坊时曾听到过惨叫,那时的伙计就露出了不太一样的神色。
顾承志却说:“几位公子认错人了,这个赌鬼是我另一个伙计的父亲。他已经不止一次找他儿子要钱了,所以这些伙计都认识他。”
刘健听完后,愤愤不平,“难道明知他会把钱拿去赌博,还要给他吗?”
顾承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健不明白,因为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何江不明白,挣钱已经如此辛苦,家人之间怎能不互相体谅。
沈玉明白,家族里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应元正明白,因为他要做的就是吊死‘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