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贴着乔云屹的后背，顺着脊背的弧度缓缓拍着，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动物。
“先睡会儿吧，这几天在采集区跑东跑西，你都没休息好。”他的声音低沉又温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乔云屹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鼻尖萦绕着江知寒身上清冽的气息，倦意悄然袭来，没多久就靠在他怀里呼吸渐匀。
“云屹……”江知寒呢喃着。
*
接下来的几日，乔云屹算是彻底把这片采集区摸透了。
每天天刚亮，他就拉着江知寒和兰斯等人往海边跑，空间钮里塞满了各种捕捞工具和海物。
这片海域的海产格外丰富，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珊瑚丛里穿梭，肥硕的鲍鱼藏在礁石上，就连沙滩上都能捡到带着莹蓝光晕的贝壳（当然是空壳）。
乔云屹的原则简单粗暴：不管认识不认识，先抓了再说。
于是，他们的临时营地每天都堆满了新鲜海鲜。
早上是清蒸石斑鱼配蒜蓉粉丝蒸扇贝，中午烤生蚝撒上特制香料，晚上则炖一锅鲜掉眉毛的海鲜粥。
起初乔云屹还吃得津津有味，可连着吃了三四天，再好的胃口也扛不住了。
这天中午，看着餐盘里肥美的烤生蚝，他皱着眉扒拉了两下，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吐槽：“果然不管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都得腻。yue，我现在看见这些带壳的、带刺的，都有点犯恶心！”
坐在对面的兰斯正捧着一只比脸还大的扇贝啃得欢，闻言动作一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云屹，这么鲜美的东西你竟然说难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块雪白的贝柱，满足地眯起眼睛，“在帝国的时候，就算是我们贵族能吃到的新鲜食材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靠营养液度日。现在让我再喝那种寡淡无味的东西，我可能真的会哭死。”
乔云屹听得直摇头，拿起桌上的食材检测仪晃了晃：“兰斯，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这些星际贵族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明明星际科技都这么发达了，随便拿个检测仪扫一下，只要显示无毒就能带回去尝试，总能找到好吃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肯试试呢？”
他实在想不通，那些长在路边的野菜，就算模样有些相似，仔细分辨也能看出差别，怎么就能难住星际人呢？
江知寒坐在一旁，看着乔云屹一脸困惑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想。
“云屹，以前不是没人试过。”他拿起一颗洗净的水果递过去，缓缓解释道，“只是对星际人来说，这些自然生长的植物和生物，大家根本分辨不出来……”
乔云屹想起之前江知寒盒子说过这件事，就像咱们看外国人的脸一样，一眼望过去，似乎都长得差不多，很难精准分辨出哪些是可食用的，哪些是带有微量毒素的。
而且早年有过尝试者误食有毒植物出事的案例，后来大家就渐渐不敢轻易尝试了。
乔云屹接过水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皱着的眉头却没完全舒展。
上次江知寒其实提过这件事，可他还是觉得奇怪：“可那些野菜就算长得像，叶子的纹路、茎秆的粗细也不一样啊，怎么会完全分不出来呢？”
“咳……还真分不出来。”兰斯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眼神飘向远处翻涌的星云，
“要不是看你科普的那些鉴别知识，别说他们了，连我都得对着那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野菜犯愁，根本认不出哪个是能入口的正品，哪个是有毒的仿冒货。”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那点不愿承认的窘迫却没藏住。
其实就算看完了科普，他自己分辨时也错漏了好几次。
乔云屹听着，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心里却泛起股莫名的荒诞感，活像当年刚听到自己父母的荒唐事的既视感。
他侧头看向兰斯，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不是我说，你们帝国连能穿梭星际的曲率引擎都能研制出来，怎么偏偏栽在一个‘吃的’上？野菜上的纹路差异虽然细微，但用光谱仪扫一下就能精准区分，至于让大家对着吃的愁这么久？”
兰斯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挠着头嘿嘿笑。
旁边几个负责采集的队员也跟着哄笑起来，刚才分辨果实的紧张感瞬间消散。
没人再纠结这个话题，众人默契地收拾好餐盒，午后的阳光透过采集区的能量防护罩，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按照计划，他们要完成最后一次深海捕捞，采集区的近海海域藏着一种富含微量元素的贝壳类，是乔云屹特意叮嘱要收集的样本。
捕捞队乘着小型飞行器潜入海底时，乔云屹和江知寒留在地面，指挥着几台银色的挖树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是江知寒特意带来的定制款，机械臂灵活得像人的手臂，正小心翼翼地将几株扎根在岩石缝里的岩艾草连根挖起。
所有能释放微量的净化因子的东西，是乔云屹规划中“生态循环带”的重要植物。
看着机器人将包裹着土球的松树稳妥地装进恒温箱，江知寒抬手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再晚些日落，能量防护罩的稳定性会受影响。”
乔云屹点点头，对着通讯器吩咐了一句“收队”，不多时，潜水艇便载着满箱荧光虾浮出水面。
众人手脚麻利地将物资搬上飞行器，挖树机器人也自动归位，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轨道，朝着采集区外的临时营地驶去。刚穿过能量防护罩的边界，江知寒的光脑就突然“滴滴滴”地响个不停，屏幕上瞬间弹出十几条未读信息，全是同一个人的头像——江砚白。
【哥！你们在哪呢？信号断断续续的，是进采集区了吗？】
【哥，紧急通知！我们的星舰已经越过伽马星系了，还要两日就能到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