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书记办公室。
陈默上午开完纪委全体干部会议之后,就开始挨个找领导层谈话。
现在不着急查案,自己内部都不干净,连基本的保密工作都做不到,查案不就是笑话吗?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要想铲除高家利益集团和那些堕落的腐败分子,纪委首先要凝成一股绳,纪委如果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工作做到绝对保密,那还谈何查案。
陈默心里很清楚,自己面对的纪委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筛子,任何人都有可能存在问题,都有可能是高家安插进来的棋子。
如果说公安机关是高家利益集团必须要掌控的地方,那么纪委必然是高家利益集团最忌惮的地方。
如果他是高家利益集团的掌舵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渗透进纪委,从领导到下面的基层办案人员,而且要多线渗透,多线监控,让他们相互之间还都不知道他们是高家的探子。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全面掌握纪委的一举一动,也可以避免有人生出二心,导致这一块地方出现真空。
由己度人,陈默相信高家利益集团的幕后操控者高明海一定会做跟他一样的事情。
所以,纪委现在不是党和人民的纪委,而是在高家监视下,几乎形同透明的纪委,他们这边刚想查一个人,恐怕不出半个小时高明海就知道了,这一点都不夸张,而是事实。
“陈书记,您叫我过来有什么指示?”
此时,站在陈默面前的正是纪委常务副书记,主持纪委日常工作的李凯,别人有没有问题,陈默是真不知道,但是李凯是绝对不干净的,说不定还是高家利益集团的核心分子之一呢,要不然怎么会当成典型。
陈默觉得此人就是个突破口,要是能策反他成双面坐探,后面搜寻高家利益集团的罪证和线索就会变得容易轻松很多。
“指示倒是没什么指示,李凯同志,你是县纪委的老同志了吧?”
陈默示意李凯坐下聊,同时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那笑眯眯却又暗含深意的样子看得李凯心里直犯嘀咕。
一开始他以为陈默就是来镀金的,一准是哪家大佬的公子哥,二十五岁的副处级,这能是普通人吗?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般的二代都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升到副处。
可是自从听完陈默昨天在全县干部大会上的讲话以及今天在纪委内部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后,李凯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陈默恐怕不是二代公子哥下基层镀金那么简单。
他也算是官场老油子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观人之法,陈默是刷履历的二代,还是有真本事的年轻才俊,他一打眼就能瞧个大概,更不要说陈默在台上的讲话,哪里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能有的气场。
“是的陈书记,算起来我已经在咱们县纪委工作十余年了。”李凯不明白陈默问他这个是何意思,只能照实回答。
李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并不是在纪委,而是在检察院反贪局,后来一个老领导调岗到纪委,把他也一起带了过来。
从此之后,李凯就开始了在纪委的长期工作,从科员到现如今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书记,这一路走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不容易。
“十多年?”
陈默缓缓的点点头,“那确实是纪委的老同志了,照这么说来,你应该对平山县的情况比较熟悉了,能跟我讲讲吗?”
李凯当即问道,“陈书记,您具体指的是哪方面?是我们纪委内部的情况,还是整个平山县官场的风气,党员干部的思想动态,亦或者是哪些部门存在群众反映比较激烈的问题?”
“这些我都想了解了解,另外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对咱们平山连续三任纪委书记意外身亡事件的看法,你觉得这是不是意外?”
听到陈默这么问自己,李凯的瞳孔骤然一缩,心里警惕心大作,这个问题太敏感了,敏感到他都不想提及,可是陈默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他想打哈哈糊弄过去都不行。
“我跟您的想法一样陈书记,我觉得他们的死大概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身亡,无论是坠楼,心脏病发作,还是车祸,单独拎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意外总是有的,可是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三任纪委书记意外身亡,这就不太能是意外了,哪怕他们的死表面上看着没有谋杀的迹象。”
李凯分析得很有道理,他毕竟是干了十余年纪委的老人,参与过很多案子的调查侦破,如果连这点认知都没有,那就白干这么多年纪委工作了。
“嗯,三任纪委书记纷纷意外身亡,看来我也得多加小心了,免得哪天步入他们的后尘。”
言罢,陈默话锋一转,又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觉得谁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为什么对方会如此丧心病狂,不惜铤而走险也要杀了他们,对方应该很清楚,连续设计谋害三个纪委书记的后果是什么。”
“这个就不好说了陈书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同样的,在没有证据情况下,不能随意怀疑任何人,干我们这个工作的,就是要用证据说话。”
李凯的回答像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看似说了实则啥也没说,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零输出。
然而,陈默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又接着问道,“李凯同志,你不用搞得这么一本正经,咱们这是私底下的讨论,办案子嘛,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证据是用来定罪的,但是没有证据我们就没有目标了吗?你对平山县各方面的情况都很熟悉,你说说你的猜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这么有手段,能以各种意外杀了三任纪委书记?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何痛下杀手,是这些人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说证据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