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匆忙赶到医院,在病房外见到了双眼通红、满脸泪痕的尹湘宁。
蓝子涵快步上前,轻声安慰:“尹湘宁,别害怕,我们都在。”
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的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看向尹湘宁的家人们,声音低沉而凝重:
“患者的情况你们也有所了解了。
目前头部的淤血情况严重,必须尽快进行手术清除,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尹湘宁的母亲嘴唇颤抖,急切地问道:
“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爸他……能挺过去吗?”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患者年事已高,身体机能大不如前。
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目前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值。
若是手术成功,也只是能延长一段时间的生命,他的身体状况很难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医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能不能保守治疗,先控制住病情?”
尹湘宁的父亲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声音更是哽咽。
医生摇了摇头:“保守治疗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淤血会持续压迫神经,患者随时可能陷入昏迷,甚至……”
医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病房里,尹湘宁的爷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哥哥和奶奶正坐在床边守着他。
尹湘宁扑到爷爷的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爷爷感受到尹湘宁的手传来的温度,微微动了动嘴唇:
“好孩子,别哭了。”
尹湘宁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双眼红肿地望着他。
“爷爷,您不要离开我,我不要您走!”
爷爷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虽然虚弱,却满是慈爱与释然。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世间常理。
爷爷这一辈子啊,过得很满足,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家人陪伴,爷爷没什么遗憾了。”
病房外,尹湘宁的家人们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家都沉默着,各自的心里都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过了许久,尹湘宁的父亲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决绝:
“医生,我们做这个手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想留下遗憾。”
医生点了点头,“好,那我马上安排术前准备,你们家属也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医生匆匆离去的背影,尹湘宁的家人相互依偎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病房的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时刻默哀。
尹湘宁的爷爷很快就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成功。
只是,爷爷术后不能说话,也不能自主进食。
只能靠管子将食物直接灌入胃里,这画面揪着每个人的心。
蓝子涵默默看着,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过生命的脆弱,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人的生命啊,在病魔面前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接下来的日子,尹湘宁的家人轮流守在爷爷床边,细心照料。
蓝子涵几人有空就来陪着尹湘宁一家。
爷爷还是不能说话,只能靠眨眼,微笑这类微表情跟家人交流。
那笑容,在这苍白的病房里,显得那么温暖又那么让人心酸。
“爷爷一定很疼。”尹湘宁哽咽着说。
之前尹湘宁就注意到爷爷的眼睛里储有泪水,可每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又笑得很慈祥……
爷爷的身体都已经动不了了,为什么他还能笑出来呢?
这就是释怀的感觉吗?
一个多月后的深夜,医院病房的仪器声戛然而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沉默。
爷爷终究还是平静地离开了。
尹湘宁一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哭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葬礼定在了乡下。
蓝子涵、楚西洲、陆琪和沈攸华四人结伴前往。
尹湘宁双眼红肿,神情憔悴,见到蓝子涵等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葬礼现场布置得庄严肃穆,前来吊唁的乡亲们络绎不绝。
大家怀着沉痛的心情,为爷爷送别。
灵堂里,爷爷的遗像摆在中央。
蓝子涵等人站在一旁,看着黑白照片中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和蔼。
倘若活着太痛苦,离开这里,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葬礼结束后,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白云真好看,秋天的阳光也很明媚。
但尹湘宁爷爷的离去,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