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画、秀诗和秀词三姐妹在堂屋面面相觑,看着爸爸宋和平脸色铁青地大步走进厨房,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她们心里立刻有了数,准是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又闯祸了,居然能把向来好脾气的爸爸气成这样,这次肯定犯的事不小。
三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决定暂时不去厨房触霉头,而是转身一起进了秀歌的房间,准备好好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说道说道,让她长长记性。
厨房里,张英英跟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宋和平站在灶台边,情绪尚未完全平复,他压低声音对张英英说,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那药……是真的,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药,我吃了之后,就像做了场梦,可那梦太真了……我好像变成了小七,能看到她每天做的那些事,爬树、下河、还有捉蛇。” 回想起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他心头火又窜了起来。
张英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药有用,这是好事。但……” 她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去,“这也确实证明了,你和宋建业,根本不是亲兄弟。”
这个结论让厨房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闷。
“那这药,”宋和平皱眉,开始思索,“剩下的,该给谁用?必须是个和宋建业有血脉关系,又有矛盾的人。”
两人迅速在脑中过滤人选。
“老二家的那些孩子,还有刘氏,肯定不行。”
“宋建林呢?”宋和平想到三弟,“他现在对宋建业半信半疑,或许能知道些东西?”
张英英仔细想了想,却缓缓摇头:“不行,风险太大。如果我们用宋建林作为承载对象,让他服下千丝引去看宋建业的记忆,先不说他愿不愿意配合,就算他愿意,我们怎么向他解释药效来源?这样会暴露我们拥有这种超乎寻常手段的秘密。这太危险了,绝不能冒险。”
这个顾虑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原本拥有空间商城这个利器,让张英英觉得许多难题都能找到取巧的解决之道,没曾想这次在千丝引上碰了个硬钉子,不仅没能立刻解开宋建业的谜团,还搭进去了巨额积分,这让她心里不免有些挫败和烦闷。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动静,是去老师家一起复习准备高考的秀琴和秀棋相伴也回来了。
张英英和宋和平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收敛神色,赶紧动手张罗晚饭。
饭菜端上桌,气氛却不如往日轻松。
秀歌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瞅着爸爸宋和平,见他沉着脸,不像往常那样会逗弄她或者给她夹菜,小嘴一瘪,眼圈立刻就红了,看着好不可怜。
张英英递给她一碗面条,也没像平时那样温言安抚。
几个大女儿看着这情形,面面相觑,都知道小七这次闯了大祸,惹得父母都动了真怒,经过上次张英英的教育,她们个个埋头加快吃饭的速度,不敢多言。
吃完饭,几姐妹不用吩咐,便自发地收拾碗筷,烧水洗漱。
张英英和宋和平心里都装着事,没什么胃口,也懒得理会孩子们之间的小动作。
见天光尚未完全黑透,两人便默契地一前一后走出了院门,沿着门前的小路慢慢散步。
晚风微凉,吹拂着两人紧绷的神经。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各自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就在这时,张英英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动,是空间里有响动。
她凝神感应,发现是那面长期与她进行物资交易的灰色镜子有了反应。
镜面那头的沟通者,这次提出的交易需求是大量的粮食种子和各类蔬菜种子,数量颇为可观。
交易方式和以往一样,对方支付的是黄澄澄的金条和成色很好的翡翠原石。
这些年来,张英英与镜子那头断断续续进行了多次交易,对方每次索要的都是数量巨大的基础生存物资,尤其是粮食和纯净水。
对比往年交易的频率和数量,今年直到现在才沟通这第一次,而且需求从应急的口粮转向了种植的种子,张英英判断,镜子那边的世界或许出现了缓和的迹象,人们开始尝试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了。
就在张英英和宋和平站在路边,刚完成与镜中人的交易,还在思索种子需求变化背后的含义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半大少年拎着个袋子,正小跑着冲向他们家小院,看身形正是侄子宋国文。
这是来拿之前说好的欠条了。
她扬声喊了一句:“国文!”
天色已经昏暗,宋国文显然没料到伯父伯母会在外面,闻声吓了一跳,连忙刹住脚步,掉头朝他们跑来。
到了近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袋子递过来:“大伯,大伯母,我在镇上买了点桃酥,你们尝尝。”
宋和平脸上露出笑容,接过袋子,语气温和:“你这孩子,还带什么东西。谢谢你了。”
张英英也从口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欠条,递给宋国文,同时问:“吃了饭没?”
宋国文接过欠条,仔细收好,点头道:“吃过了,大伯母。”
张英英看着眼前这个比同龄人显得早熟懂事的侄子,心里也有些感慨,温声道:“天黑了,路上小心点,赶紧回去吧。”
然而,宋国文却没有听话的立刻离开。
他站在原地,脚蹭了蹭地面,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然后抬起头,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压低声音说道:“大伯,大伯母,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总觉得有点怪。”
宋和平和张英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宋和平道:“什么事?你说。”
宋国文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声音更低了:“我今天放学后,特意去镇上的邮局问了好久。邮局的人说,这一年多,除了我娘从省城寄来的那封,很少有人寄信给二伯家的人。但是,”
他顿了顿,强调道,“在上个月,有一个从京市寄来的信件和包裹,收件人是秀秀姐,寄件人名字叫钟玲。”
“钟玲?”宋和平皱着眉,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肯定地摇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咱家,包括亲戚里,都没有姓钟的。”
张英英也点头赞同。
宋国文显然也仔细琢磨过这件事,他见伯父伯母听进去了,便继续压低声音分析道:
“秀秀姐平时基本不出村子,老宅那边的家务活,好多都是她在干,村子里的同龄人也不爱和她玩,她哪有机会认识京市那么远的人?再说,他们二房那边的亲戚,也都离河湾村不远,关系早就在二伯一家出事的时候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