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玩儿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有些站不住了。
纪谨年半扶半搂着她:“累了咱们就先去吃饭,下次再带你来玩儿。”
辛桐嘴上应着好,心里却是暗搓搓的想着,下次出门前还是得让纪谨年节制点,太造孽了。
晚餐纪谨年是带着辛桐去一家私厨吃的饭,对方每天只招待五组客人,每组客人的人数不得超过四个人。
需要提前很多时候预约,而且一般人预约不到。
辛桐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纪念忱带着一堆人在那里大放厥词:“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分分钟关门!”
纪谨年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冷声道:“那你打个电话给我看看……”
“打就……啊!幺……幺叔,您怎么在这里?”
纪念忱丝滑接话后,发现声音熟悉,一回头看到他硕大个幺叔,声音打结。
纪谨年冷冷的扫了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一眼。
他那些狐朋狗友纷纷躲避纪谨年的目光,完全不敢与他直视。
没有回答纪念忱的问题,而是看向这家私厨的老板:“关叔,家里的小辈无状,您想如何处置都行。”
辛桐见纪谨年如此礼貌客气,就知道这私厨的老板也不是普通人。
也对,普通人做生意,如果生意好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分成八瓣来赚钱。
对赚钱没有太大的渴望,那必定是不缺钱。
尤其,他能让来他这里吃饭的,都守他的规矩,在寸土寸金的S市还有这么大一座私家小院,就不会是普通人。
如纪念忱这样的,应该很多。
但人家的店都一直好好开着,就很能证明实力了。
纪念忱也不是个蠢的,纪谨年这样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而且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这家店的老板的年纪,容貌……必定是对方的爸爸无疑了。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狐朋狗友中的一个人骂道:“好你个娄二,亏得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坑我!”
就是他这个朋友忽悠他说S市有一家很好吃的、御厨后人开的私厨,他一直想去吃,但都没约上。
纪念忱因为他爷爷和爸爸工作的关系,从小是在b市长大,只有初中三年由他母亲带着在S市呆了三年。
但他并不知道娄二说的这个私厨,可不管知不知道他觉得以他们纪家在S市的地位和颜面,一顿饭而已,那还能吃不到?
当即就拍着胸脯表示,他请了。
于是就带着一伙子朋友从b市杀到了S市。
结果人家却压根儿不卖他面子,他立即就炸了。
娄二一脸无辜:“忱哥,我哪知道你一个纪家长孙,对S市自己的地盘都这么陌生啊。”
“而且你看你幺叔跟关老板这么熟悉,但你却不知道这家店……”
纪念忱额头青筋一跳,脸上染上一层墨色。
周围的气压变低。
有些单纯跟着过来蹭饭的,内心直呼救命。
娄二你不想活了,竟然当众挑拨离间,你不想活别带累我们啊!
辛桐看向纪念忱。
纪念忱抬腿,重重一脚朝娄二踢去,将人踢倒后,他揪起对方的衣领骂道:“你都知道我是个蠢货,我自己还能不清楚我有几斤几两?”
辛桐:“……”
“而且我幺叔跟关老板熟悉,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很正常么,一个是掌管纪氏的,一个是分币不挣的。”
“你撺掇我得罪人也就算了,还想挑拨我跟我幺叔之间的关系,你真当我脑仁被你啃了啊!”
他不设防,是因为他讲义气,把他当朋友。
但朋友也不可以随便说他的家人。
因为朋友不会养他,但家人会养他。
他稍微动动脚趾头都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过这家店。
因为他们家人口多,聚个餐都不够坐。
光是他们大房,就有六口人。
他松开对方的领子,骂了一句:“滚……”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娄二被踢了一脚,还被纪念忱这样骂,脸上充满了耻辱之色,他一脸阴翳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走。
纪谨年看着他的背影道:“替我向你爷爷问好。”
娄二心肝一颤,脚步狼狈的离开。
出门走远后一拳捶向墙面,骂了句该死。
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纪谨年。
纪谨年结婚后,除了上班和工作,不是都不出门的吗?
其他人也都讪笑着离开,留下纪念忱一人。
纪念忱只是混账,但不智障,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弯腰喊道:“关爷爷,我错了,您要打要骂都随意。”
关老板避开他这大礼,连忙道:“啊……没事没事,我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
他笑呵呵的看着纪谨年:“你难得来吃一次饭,这次我准备的可都是拿手好菜。”
“快带着你夫人和侄儿进来吧……”
纪谨年礼貌的道:“麻烦关叔了。”
“只准备我和我夫人的就好,不用管他。”
他看向纪念忱:“两条路,回老宅,或者现在就回b市。”
纪念忱连呼不要:“幺叔,我亲爱的幺叔,你忍心让你的侄儿我饿着肚子回去么?”
纪谨年冷漠无情:“忍心。”
年轻人,饿一顿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他都没有计较他破坏他第一次约会的心情,已经是很有长辈风范了。
现在,让他带着这拖油瓶一起吃饭,纪谨年十分不愿意。
纪念忱见说不通他,就可怜兮兮的看向辛桐:“幺婶儿,您劝劝我叔……”
辛桐微笑着表示:“现在还没到老宅的晚餐时间,你回去应该还赶得上。”
纪谨年这个当亲叔叔的,都无法接受一个这么大的拖油瓶,辛桐当然也不想被人影响到他们的行程。
虽然……这只是一顿饭而已。
但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外面吃饭。
纪谨年把这个看得很重,辛桐也不会来破坏这份重量。
纪念忱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体现你的善良、大度、包容,劝说我幺叔带我跟你们一起吃饭,以此博得到我的感激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辛桐笑眯眯的表示:“因为在我这里,你幺叔的心情更重要。”
这是纪谨年准备和安排的。
如果是她精心准备和安排好了一些事情,突然冒出来一个破坏者,而她身边的人还在那里善良、大度、包容,她会觉得对方辜负了她这一份心意。
纪念忱夸张的捂着心口,一副被伤害了的模样。
等他去看纪谨年,发现纪谨年那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突然有所明悟,没有再闹腾什么,老老实实回老宅。
他现在似乎明白为什么纪谨年这么看重辛桐了。
人再大,再老,再沉稳,也是希望被看见、被在乎、被珍视的吧。
即便强大如幺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