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熹微的晨光取代了璀璨的霓虹,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
叶心儿在哥哥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度过了或许是自她懂事以来最安稳的一个后半夜。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依旧有些恍惚,直到看见谢南枫温柔的目光,感受到身下柔软的床铺和包裹着自己的温暖毛毯,她才确信,昨夜的一切并非幻梦……
“醒了?”谢南枫的声音格外柔和:“睡得好吗,心儿?”
叶心儿揉了揉眼睛,小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嗯……哥哥,这里好暖和,被子也好软。”
她甚至偷偷用小手捏了捏身下的床垫,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眼里满是新奇。
谢南枫笑着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起来吧,哥哥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叶心儿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手不安地揪着毛毯边缘,小声嗫嚅:
“哥哥……我们……我们还有钱买吃的吗?心儿……心儿其实还不饿……”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谢南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间的酸意,用最轻松的语气说:
“傻丫头,在这里,哥哥有很多很多‘钱’,足够让心儿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牵起她的小手:“来,先去洗洗脸,然后我们就吃饭。”
洗手间对于叶心儿来说,又是一个充满“神迹”的地方。
拧开水龙头,清澈温热的水哗哗流出,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按下马桶冲水键,那轰隆的水声和旋转的水流让她吓得往后一缩,紧紧抓住谢南枫的衣角!
还有那面光可鉴人的大镜子,清晰地照出她瘦小穿着破旧古装的身影,只不过,她看着镜中自己打扮,却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
……谢南枫耐心地教她使用牙膏牙刷,看着她笨拙却又认真地学着刷牙,满嘴白色泡沫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他又调好温水,用柔软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洗小脸和手脚。
温热的水流拂过皮肤,带着清新好闻的香皂气息,叶心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小猫……
洗漱完毕,谢南枫将她带到餐桌前。
当叶心儿看到桌上摆放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色的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牛奶,几片烤得金黄焦脆看起来无比松软的面包,一小碟晶莹剔透的草莓果酱,还有一个剥好了壳白白嫩嫩的水煮蛋!
这些在现实世界再普通不过的早餐,在叶心儿的认知里,却是连过年都不敢想象的珍馐美味。
以前在叶家,吃得最多的是粗糙拉嗓子的杂粮饼,喝的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偶尔能得到一点咸菜就是天大的改善了。
像牛奶、鸡蛋这样的东西,她只在那些家族受宠的子弟手里远远见过……
她站在桌边,不敢坐下,小手紧紧攥着身上那件明显不合时宜的破旧衣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食物,却一动不敢动,只是下意识地咽着口水。
“坐下吃吧,心儿,这些都是给你的。”谢南枫将她抱到椅子上,把牛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叶心儿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挣扎:“哥哥……真的……真的都给心儿吃吗?你……你不吃吗?”
“哥哥吃过了!”谢南枫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将一片抹好草莓酱的面包递到她手里,“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叶心儿看着手里那片金黄油亮,散发着麦香和果酱甜香的面包,又看了看哥哥鼓励的眼神,终于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低头咬了一小口。
一瞬间,松软香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品尝到了什么仙宫玉露。
她甚至忘记了咀嚼,就那么含着那一小口面包,眼泪却毫无征兆地再次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入口中的面包里。
“怎么了?不好吃吗?”谢南枫着实吓到了。
叶心儿却用力地摇头,哽咽着,含糊不清地说:
“好……好吃……太好吃了……哥哥,这是心儿……心儿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她一边哭,一边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个贪婪的小仓鼠,仿佛生怕这美妙的滋味下一秒就会消失掉。
看着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狼吞虎咽的样子,谢南枫的心酸软得一塌糊涂。
他默默地将鸡蛋拜开,分成小块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又将牛奶杯往她手边挪了挪。
而叶心儿则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面包和鸡蛋,又双手捧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那顺滑香醇的液体温暖地流入胃里,带来前所未有的饱足感和幸福感。
她喝得极其认真,连杯沿上沾着的一点奶沫都伸出小舌头仔细舔舐干净…
直到彻底吃完,叶心儿看着空空的盘子和杯子,脸上才露出了满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谢南枫变戏法似的又拿出几件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一套印着可爱小猫咪的粉色珊瑚绒睡衣,一件鹅黄色的蓬蓬裙,还有带着蕾丝花边的小袜子和一双柔软的小皮鞋。
“来,心儿,把新衣服换上……”
当叶心儿穿着那身鹅黄色的蓬蓬裙,踩着崭新的小皮鞋,有些扭捏地站在穿衣镜前时,她几乎都认不出镜子里那个干净漂亮的小女孩就是自己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裙子上光滑的布料和精致的蕾丝,又低头看了看脚上漂亮的小皮鞋,脸上立时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纯粹而灿烂的笑容。
“哥哥,好看吗?”她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好看,我们心儿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姑娘!”谢南枫由衷地赞美,还不忘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而叶心儿看着手机里定格的影像,又是一阵惊奇。
接下来的行程,是谢南枫早就计划好的:去附近的市民公园和儿童游乐场!
当坐上平稳行驶的汽车时,叶心儿紧张地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高楼行人车辆,小脸上写满了惊奇与一丝畏惧。
到了游乐场,那五彩缤纷的设施和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更是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小手紧紧抓着谢南枫的手指,既向往又不敢上前……
谢南枫带着她,坐上了旋转木马。
当木马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缓缓启动上下起伏时,叶心儿一开始还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抓住面前的栏杆。
但在哥哥温柔的鼓励下,她慢慢睁开眼,感受着微风拂面,看着周围旋转的绚丽灯光和色彩,渐渐地,一丝新奇而兴奋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她甚至敢松开一只手,对着场外的谢南枫挥了挥。
从木马上下来,谢南枫又给她买了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粉红色的。
叶心儿看着这蓬松柔软的“云朵”,试探性地舔了一口,那甜滋滋的味道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吃着,嘴角都沾上了糖丝。
下午,谢南枫又带着她去逛了超市。
琳琅满目的商品,明亮的灯光,整齐的货架,再次让叶心儿看呆了。
她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零食、水果、玩具,小声问:“哥哥,这里……是皇宫的仓库吗?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
谢南枫被她天真烂漫的话逗笑了,推着购物车,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就毫不犹豫地放进车里。
叶心儿看着车里越堆越高的零食和那个她偷偷看了好几眼的毛绒小熊玩偶,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宠溺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傍晚,华灯初上。
谢南枫没有选择乘车,而是背着玩得有些累了却依旧兴奋的叶心儿,慢慢往家走着。
趴在哥哥宽阔而温暖的背上,看着街道两旁依次亮起的,比昨夜看到的更加清晰璀璨的万家灯火,叶心儿的小脑袋靠在谢南枫的肩头,用带着浓浓睡意的梦呓般的声音软软地说:
“哥哥,这里的星星……真的好多,好亮,好暖和啊……心儿好喜欢这里……”
听着肩头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感受着背上那轻飘飘的重量,谢南枫知道她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