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宝阁,林风并未在黑云坊市过多停留。他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客栈住下,房间简陋,但胜在清静。
首先拿出那枚记载着《敛息术》的黑色玉简。法门确实粗浅,核心在于对自身能量波动的精细控制与模拟。这对灵魂力要求极高,寻常元武境修士即便得到法诀,没有数月苦功也难以入门。
但林风只是将神识沉入玉简,混沌道体便自发运转,如同最高效的解析仪器,瞬间将《敛息术》的原理、能量节点、运行路线剖析得一清二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周身那元武境九重巅峰的磅礴气息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完美地收敛压制在元武境三重,甚至连混沌道体特有的那股深邃气息都变得若有若无,与之前判若两人。
“效果不错。”林风满意地点点头。那邋遢老道,倒是给了他一个实用的东西。
接着,他展开那份兽皮地图。地图绘制得相当精细,不仅标注了帝国疆域内各大城池、山川河流,连一些险地、秘境以及主要势力的分布范围都有简略提及。他的目光落在帝国中部那片繁华区域,找到了王都“天穹城”的标记,以及位于王都之侧、被云雾缭绕图案标注的“云澜学院”。
最后,他拿起那枚青色玉简,贴在额头。大量关于云澜学院的信息涌入脑海:学院历史、入院标准、内部架构(外院、内院、核心)、着名导师、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天才弟子……其中,“苏清雪”的名字赫然在列,被标注为“新晋天才,身具冰魄灵体,已由赵启明执事接引,不日将抵达学院,直接进入内院”,后面还附有简单的画像,正是那张清冷绝丽的面容。
“内院……”林风放下玉简,眼神平静无波。以他现在的实力,横扫云澜学院外院绰绰有余,即便面对内院精英,也有一战之力。但这还不够,他要的,是绝对的碾压。
他需要更快的提升速度。元晶的积累,资源的获取,是必不可少的。仅仅依靠吞噬妖兽,在外界效率太低,且容易引人注目。
“或许,该换个方式了。”林风心中思忖。混沌道体可解析、模拟万法,自然也包括……炼丹、炼器、阵法等辅助之道。这些职业在任何地方都地位尊崇,来钱极快,也是获取资源的最佳途径之一。
次日,林风再次来到黑云坊市。这一次,他直奔坊市中专营丹药的区域。
相较于其他地方的喧嚣,这片区域显得安静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几家大的丹药铺门前客流不息,而一些零散的摊位则售卖着品相不一的药材或成丹。
林风在一个围了不少人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一位身穿丹师袍、胸前绣着一道银色波纹的老者,神态倨傲。他正在现场炼制一炉“回元丹”,这是一种快速恢复元力的基础丹药,需求量极大。老者身前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赤红色药鼎,手法娴熟地操控着火焰,投入药材,引得周围众人阵阵低呼。
“是陈大师!他可是一品巅峰丹师,快要晋升二品了!”
“这手控火诀,真是精妙!”
“看这成丹的波动,怕是能有五成以上的成药率吧?厉害!”
那陈大师听着周围的奉承,嘴角微露得意之色。
林风静静地看着。在他的感知中,老者对火焰的控制、药力的融合都显得颇为粗糙,能量流转间有多处滞涩与浪费。混沌道体如同最高速的运算核心,瞬间便将整个炼丹过程,包括其使用的《基础控火诀》、药材配比、融合时机等所有细节,完全解析、复刻,并推演出数十种更优的方案。
“原来如此,炼丹……就是这么回事。”林风心中明悟。对他而言,这比修炼武技似乎还要简单一些。
很快,药鼎震动,丹香溢出。陈大师手法凝重地打开鼎盖,里面躺着五颗圆润的淡白色丹药,其中一颗色泽略显黯淡。
“成丹五枚,一枚劣品,四枚凡品。成药率五成!”陈大师高声宣布,脸上带着自豪。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恭贺之声。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火候过猛三分,致使‘青岚草’药性过早激发,与‘地根粉’融合时产生排斥。凝丹时灵魂力波动不均,导致一枚丹药结构不稳,沦为劣品。若在投入‘玉髓液’后,将火焰转为‘文火’炙烤三息,再行凝丹,可成丹六枚,皆为人品。”
刹那间,整个摊位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穿着普通布衣、气息只有元武境三重的年轻人。
陈大师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而涨得通红,如同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猛地看向林风,怒极反笑:“黄口小儿!你懂什么炼丹?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指点老夫?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斥责:
“哪里来的小子,胡说八道!”
“陈大师炼丹之时,岂容你置喙!”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风面对众人的指责,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陈大师:“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好!好!好!”陈大师气得胡子发抖,“你说得轻巧!你来炼!你若能按你所说,炼出六枚人品回元丹,老夫……老夫这把‘赤焰鼎’便送与你!你若炼不出,就跪下来给老夫磕头认错!”
赤焰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至少是二阶药鼎,价值不菲。
林风看了一眼那赤焰鼎,摇了摇头:“你的鼎,太差。”
众人哗然,都觉得这年轻人疯了,狂妄得没边了。
陈大师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风却不理他,目光扫过旁边一个摊位,那里摆放着一些常见的药材。他走过去,随手挑拣了几份炼制回元丹所需的药材,然后对那摊主道:“借你石臼一用。”
那摊主都懵了,下意识地点点头。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林风既不用药鼎,也不生火。他只是将那些药材一股脑地放入石臼中,然后伸出右手,悬于石臼之上。
下一刻,一股精纯无比、带着包容与炼化意境的混沌之力,自他掌心涌出,将石臼内的药材完全包裹!
没有火焰,却有一股比火焰更纯粹、更可控的“炼化”之力作用在药材上。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提纯、剔除杂质,各种药液在混沌之力的引导下,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旋转、碰撞、融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美感,仿佛不是在炼丹,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没有药鼎的束缚,没有火焰的狂暴,混沌之力直达本质,效率高了何止数倍!
不过十息功夫,石臼内的药液已然凝聚成丹!
林风收回手掌,六颗龙眼大小、圆润无瑕、散发着浓郁丹香与柔和光晕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石臼底部。
丹成六枚,枚枚晶莹剔透,药力内蕴!
正是人品回元丹!而且品质极高,几乎达到人品巅峰!
全场,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看看石臼里的丹药,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林风,仿佛见了鬼一样。
不用药鼎!不用火焰!十息成丹!六枚人品!
这……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炼丹的认知!
那陈大师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指着林风,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之前的骄傲与自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林风看也没看那六枚丹药,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陈大师身上,淡淡开口:
“炼丹,很难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群人的反应,转身,飘然离去。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一个即将传遍整个黑岩城炼丹界的、如同神话般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