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宣布瑭山与栩箬上场的声音,对栩箬而言如同天籁。
场内反应平平,远不及魔蝶组合登场时的狂热。栩箬起身时腿一软,幸好瑭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小箬。”
大师眼神忧虑:“你刚苏醒不久,若状态不佳,这场不比也罢。”
“我没事,有哥哥在呢!”栩箬语气笃定,带着全然的依赖。
瑭山满意地点头,稳稳托住他。
“下面,有请白瑭组合,对阵——已完成五连胜的魔蝶组合!是魔蝶再续辉煌达成六连胜,还是白瑭一战成名?让我们拭目以待!比赛——开始!”
刺目的魂导灯光下,圆形擂台如同角斗场,瑭山沉稳,栩箬冷冽,并肩踏入这沸腾的熔炉。
魔蝶组合的登场再次点燃了诡异的气氛。
月汐率先走出,紫纱裙无风自动,闪烁着微光。
半张银色蝶翼面具遮面,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深紫近黑的眼眸,淡漠如冰,视众生为蝼蚁。
巨大近乎透明的紫色蝶翼在她背后优雅展开,每一次微颤都带起空气的涟漪。
紧随其后的血翼,带来截然不同的压迫。魁梧的身躯布满伤疤,半副暗红肩甲,深紫近黑的蝶翼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锋锐寒光。
他咧嘴狞笑,猩红的舌头舔过手中弯刃匕首,毒蛇般的目光死死锁住栩箬,满是残忍的戏谑。
瑭山侧身挡住那令人不适的视线,眉头紧锁。
“白瑭组合:瑭山,武魂蓝银草,三十四级控制系战魂尊!栩箬,武魂……呃(空白),三十九级辅助系战魂尊。”
“对阵魔蝶组合:月汐,武魂幻影魔蝶,三十九级控制系战魂尊!血翼,武魂血刃魔蝶,三十九级强攻系战魂尊!”
“开始!”
“箬箬,散!”瑭山的指令如金铁交鸣,干脆利落。
栩箬身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模糊,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苍白电光,直刺对方核心——月汐。
归愿剑尖寒芒凝聚,排开空气,形成真空轨迹。
“狂妄!”
血翼咆哮如兽,金属蝶翼狂震,发出刺耳刮擦声,他裹挟腥风,如同炮弹般横撞拦截,弯刃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辣斩向栩箬腰腹。
“当——!”
金铁爆鸣震耳欲聋,归愿剑精准架开匕首,两股三十九级魂力轰然对撞,灰白气浪炸开,石粉飞扬。
血翼狞笑,感受着沉重反震,蝶翼高频震动,试图以蛮力压制。
“箬箬,左移三步,疾风刺下盘!”
瑭山的声音如同精密仪器,在魂力碰撞的轰鸣中清晰传入栩箬耳中。
他站在擂台偏后,魂力内敛如渊,眼神锐利如鹰,掌控全局。
栩箬执行毫无折扣,借反震之力,身形如柳絮左飘三步,手腕疾抖,归愿以一个刁钻角度,带着刺耳尖啸,毒蛇般刺向血翼因发力暴露的左膝窝。
血翼瞳孔骤缩,怒吼拧身,覆盖魂力的小腿硬挡。
“嗤!”
剑尖穿透魂力防御,带起一溜血珠,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间隙,静立如幽灵的月汐,动了。
她巨大的紫色蝶翼,优雅而致命地,第一次扇动。
“嗡……”
低沉如弦颤的声音融入空气,无数细密如尘,闪烁着妖异紫光的磷粉,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紫色雾霭。
无声无息,却又快得惊人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大半个擂台。
甜腻香气钻入鼻腔,栩箬眼前景象猛地扭曲,剥落。
栩箬的幻境:刺骨寒风穿透单薄粗布,胃里是疯狂撕扯搅动的剧痛,尖锐到眼前发黑。
“饿…好饿…好饿!”
他发现自己兽爪形态蜷缩在枯树下,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爪子。
绝望驱使着他,不顾一切地啃咬起冰冷粗糙带着腐朽气息的树皮。
“嘎吱…”
牙齿在木头上摩擦,微苦碎屑入口,非但没缓解,反而引发更汹涌的胃酸逆流。
冰冷的绝望如同沼泽将他淹没。
放弃吧……太痛苦了……你的存在让人厌恶……那道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瑭山的幻境内:他视野一片刺目猩红,温热粘稠的血如同暴雨泼洒。
箬箬,被无数柄寒光利剑贯穿胸膛肩膀腰腹大腿……
鲜血汩汩涌出,汇成血泊,他头颅无力垂着,脸色惨白,空洞的眼睛凝固着无尽痛苦和一丝控诉。
“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为什么…?”
“不——!!!”
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碎,灭顶的恐惧和剧痛攫住瑭山。
保护不了……又一次……眼睁睁……他全身血液倒流,刺骨寒意和巨大自责如毒蛇缠绕脖颈,越收越紧。
黑暗咆哮着要吞噬他,就在灵魂即将被撕裂的悬崖边,瑭山布满血丝被幻象占据的瞳孔深处,猛地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
灵魂感应还在,箬箬还活着身上的灵魂印记滚烫,可那幻象太疼了,已成心魔。
“好疼……哥哥我好疼……”
栩箬的声音在幻境中响起,恐惧再次如潮水涌来。
在栩箬倒下的幻象中,在滴血利刃的缝隙间,在他无力垂落的手边……一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寒光顽强闪烁。
是归愿,箬箬从不离身!
那寒光,如同刺破阴霾的晨曦,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狠狠刺穿了瑭山被冻结的思维。
一个信念火山般爆发——箬箬的剑还在,剑在,人在。
“箬箬——!”
瑭山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裂灵魂的决绝嘶吼,穿透幻境的血腥与哀嚎:“箬箬,别信,看归愿它在发光!”
这声音如同来自灵魂磐石,狠狠撞入栩箬被绝望吞噬的意识深渊。
箬箬?归愿…发光?
幻境中,栩箬啃咬树皮的动作猛地僵住。饥饿绞痛依旧,但瑭山的吼叫如同惊雷劈开迷雾。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触感从冻僵的右手掌心传来——冰冷光滑坚韧是剑柄,归愿的剑柄!
这真实的触感,在濒临崩溃的意识里激起狂澜。
对饥饿的极端恐惧转化的狂暴求生欲,混合着对剑对那个声音的绝对信任,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