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扉彻底洞开,门后那片无法言喻的“无垠”静静展现在所有存在面前。原始能量如温和潮水般流淌而出,滋养万物,暂时平息了平台上剑拔弩张的厮杀。就连凌戟也暂时收拢了锁链,艾莉莎和曼罗停下了攻击,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股回归本源的能量洗礼中,惊疑不定地感受着自身力量的蜕变。
然而,青思渊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股原始能量确实纯净而强大,但它太“空”了,空到仿佛能包容一切,也能消融一切。他体内刚刚稳固的混沌原初循环,在这能量的浸润下,虽然变得更加凝实,却也隐隐传来一种被“同化”、失去独特性的细微感觉。这并非毁灭,而是一种更可怕的、回归到无差别原始状态的“归一”。
“智慧”碎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分析着这股能量的本质,以及那片“无垠”深处隐藏的信息。“时空”碎片则感知到,门后的空间结构并非稳定,而是如同一个不断膨胀又收缩的“原点”,连接着心象回廊难以计数的角落,甚至……可能包括那些早已被“虚无”侵蚀殆尽的区域。
“情感”碎片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古老、仿佛跨越了无数轮回的悲怆与叹息,源自那片“无垠”深处。
水晶骸骨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这扇门通往的,并非单纯的力量源泉或知识宝库,而是心象回廊乃至其外更广阔存在的 “根源之海” 。这里蕴含着诞生一切的生机,也蕴含着终结一切的寂灭。如何在这片“无垠之海”中航行而不被同化、迷失,才是真正的考验。
就在这时,靛希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根源之海……我们终于再次抵达了这里。每一次轮回,钥匙不同,航行者不同,但最终的考验……从未改变。”
她的话语证实了青思渊的猜测,也揭示了更可怕的真相——这并非第一次终焉之扉开启!心象回廊可能已经经历了多次类似的“轮回”!
“轮回?”凌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脸色剧变,“你说清楚!什么轮回?”
靛希言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青思渊,目光深邃:“青思渊,你是这个轮回的‘原初之钥’,也是……最特殊的‘航行者’。你的链接,你的混沌……或许能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找到打破轮回的……那一丝微光。”
打破轮回?众人心中巨震。
还不等他们消化这个信息,那片“无垠之海”突然泛起了涟漪。
一点微弱却异常坚定、仿佛在无尽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星光,在“无垠”的深处亮起。那星光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强烈心象意志的凝聚体,一种跨越了时空的……“回响”!
随着这点星光的出现,更多的、或明亮或黯淡的“星光”接连在无垠之海中闪烁起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燃烧的火焰,有的如同冰冷的剑锋,有的如同繁复的几何图形……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强大而独特的意志烙印!
这些是……历代“航行者”留下的印记! 是他们在面对这片无垠之海时,为了不被同化,为了留下自身存在的证明,也为了给后来者指引,而燃烧自身心象凝聚成的 “回响灯塔”!
青思渊体内的“情感”碎片传来了剧烈的共鸣,他仿佛听到了那些灯塔中传来的、跨越万古的低语与呐喊——有不甘失败的怒吼,有探寻真理的执着,有守护挚爱的温柔,也有直面终焉的平静……
这些回响灯塔,构成了在无垠之海中航行的唯一“航标”!
然而,青思渊也敏锐地注意到,许多灯塔的光芒正在逐渐黯淡,甚至熄灭,仿佛被“无垠”本身缓慢地吞噬、消化。而一些灯塔散发出的意志,充满了扭曲与疯狂,显然其主人在此迷失。
这片海,既能滋养,也能吞噬!
“选择你的航标吧,青思渊。”靛希言轻声道,“或者……点燃属于你自己的灯塔。但记住,灯塔的光芒,需要燃料。越是明亮的灯塔,燃烧的……越是自身存在的本质。”
代价!这就是水晶骸骨所说的代价!在此地留下回响,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几乎在靛希言话音落下的同时,艾莉莎发出了兴奋的尖笑:“多么壮丽的景象!这些回响……这些极致的意志!都是我的!”她周身爆发出浓郁的堕落气息,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暗之手,直接抓向离门扉最近、一颗散发着不屈战意的火焰灯塔!
曼罗也怪笑着,阴影触手缠向一颗记录着无尽悲伤与思念的蓝色灯塔,他要“品尝”那极致的情感!
他们的行动如同信号,平台上其他按捺不住的独行强者也纷纷出手,各施手段,试图捕获那些无主的回响灯塔,夺取其中蕴含的力量与知识!
混乱,再次降临!
而这一次,战场是那片神秘而危险的“无垠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