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宁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沉静的面容。
“白琉璃？”她揉了揉额角，带着一丝茫然，“我这是……在哪儿？”
白琉璃耐心地蹲在她身侧，声音轻柔：“宁宁姑娘，许久不见。是一位散修发现你昏迷在路边，将你带到了我的临时驻地。”
散修？程宁宁的目光随意扫过一旁那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脑海中空空如也，毫无印象。
“程姑娘可还记得，是如何昏倒在路边的？”白琉璃温声询问。
程宁宁蹙着眉，茫然地摇头：“记不清了……感觉脑袋空了一块，像是丢了一段记忆。”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无妨，”白琉璃安慰道，“许是遇到了什么诡异凶兽，伤了神魂也未可知。若不嫌弃，宁宁姑娘可在我这阵法内暂歇，待遇到你的队伍再回去。”
“嗯，那就麻烦你了。”程宁宁应得理所当然，那股子大小姐的矜傲劲儿丝毫未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完全忘了旁边还戳着一个“救命恩人”。眼看她们就要相携而去，张望赶紧出声：“那个……我呢？我……我能加入贵部吗？”
守门修士一脸不耐：“早说了不收拖油瓶！”
白琉璃则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张望身上：“这位公子，是何修为？琉璃这里有些规矩，若实力低于元婴期，需上交部分兽晶证明能力，方可加入。”
张望略一思忖，朗声道：“在下元婴后期修为，加入贵部，应当够格吧？”
“噗——”守门修士直接笑喷，“不是，兄弟，看到美人就吹上了？元婴后期？这暗域里元婴后期哪个不是有名有姓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连修为都感应不到，敢不敢撤了你这遮掩气息的法宝？”他满脸不信。
程宁宁也投来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张望也不恼，心念一动，属于元婴后期的浑厚威压瞬间释放开来，虽刻意收敛了锋芒，却足以令人心悸。他需要展露实力，才能更接近白琉璃的核心，方便后续“苟”到结束。
白琉璃眸光微动，语气依旧平和：“公子既有此等修为，在暗域中自保应是无虞。不知……为何要加入琉璃这里？”
托词早已备好。张望立刻换上“仰慕者”的表情，语气诚恳：“在下素来仰慕白姑娘的炼药之术！自己平日也喜好捣鼓些丹药，想着若能加入贵部，或许能略尽绵力。只要……只要姑娘肯让我旁观您炼药，在下愿听凭差遣！”说着，他迅速掏出了那枚一级炼药师的身份牌，作为“佐证”。
白琉璃的目光在那枚炼药师协会颁发的牌子上停留片刻，确认无误后，眼底的戒备终于消散几分。
“原来如此。公子若不嫌弃我们这里分到的兽晶有限，琉璃自是欢迎。作为酬劳，每位成员最后都会分得一颗我炼制的三级丹药。这几日，我确也需马不停蹄地炼制。”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若公子加入，需听从安排，外出猎杀指定凶兽。事成之后，你想看我炼制多少丹药，皆无不可。”
张望连连拱手，一脸“得偿所愿”的欣喜：“任凭姑娘差遣！”
几人遂进入白琉璃的临时“城池”。这地方虽只搭建了一日，却已有模有样：最外层是巨大的防护阵法，结丹修士负责警戒了望；沙袋堆砌的简易城墙下，散落着不少帐篷，少量元婴修士驻守其中，应是预备队；想来大部分人马已被派出去狩猎了。
白琉璃引着二人来到一处高台，台上搭着个简易凉亭。
“两位暂且在亭中稍歇。稍后会有人为安公子登记造册，分配小队。宁宁姑娘是客，请自便。”白琉璃说完，便转身走向旁边一座醒目的粉色帐篷，显然无意多作寒暄。
程宁宁不满地撇撇嘴，对着张望抱怨：“哼，居然把本姑娘晾在这儿，真没礼数！”仿佛完全忘了是谁收留了她。
张望心中腹诽：“我不是人？人家好心收留，你还在这挑三拣四！”
程宁宁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张望的小腿：“喂，你叫什么名字？听说你‘捡’到我的？”
“安永谦。”张望下意识回答，随即心头一紧——糟了！她之前就听过这个名字！
谁知程宁宁只是随意“哦”了一声，嘀咕道：“安永谦……听着是有点耳熟，不过估计是烂大街的名字吧，跟你这张脸一样普通。”她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口吻：“谦儿啊，听说你是元婴后期？”
“……是。”
“那不如跟本小姐混吧？我可是玄冰塔城主的女儿！跟着我，不比跟着白琉璃强？”她边说，边极其自然地将一条腿架到了张望的膝盖上，靴尖还无意识地轻点着。
张望强忍不适：“琉璃姑娘能教我炼药，程姑娘能给我什么？”
“嘁！”程宁宁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跟着本小姐就是最大的恩赐！炼药师算什么？等出去了，我给你找十个八个教你！保管比白琉璃强！”
张望被这理直气壮的逻辑噎得一时无语，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念起那个哭唧唧的程宁宁——至少没那么气人。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她会不会是装的？
他定了定神，婉拒道：“多谢程姑娘好意。只是白琉璃姑娘的炼药术名动四方，在下慕名而来，其他炼药师……未必能及。”
“切！”程宁宁翻了个白眼，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不屑，“我看你是被那张白莲花脸蛋迷住了吧？她有什么好？她们蓝灵族，根本就不是纯粹的人族！”
这话勾起了张望的兴趣：“蓝灵族……不是人族？”
“你不知道啊？”程宁宁像看土包子似的瞥了他一眼，“蓝灵族是半人半妖的杂……咳，妖人族！在大陆上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要不是他们还有点实力，早被除名了。所以见了我，她不得客客气气的？”
“噢？”张望故作好奇，“莫非蓝灵族实力不如玄冰塔，还要看玄冰塔脸色？”
“真是孤陋寡闻！”程宁宁优越感十足，“蓝灵族实力也就那样，关键内部还乱得很，听说分好几个派系，一盘散沙！表面上出了白琉璃这么个天才，实际啊，哼，金玉其外罢了。听我的，跟我混！等出了暗域，在玄冰塔给你安排个好位置，要是实力够格，当个贴身侍卫也不是不行……”
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