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闻兆，也不得不承认段无雁比他当初还狠上数十倍。
他当初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人，凡是自己想干的事，就没有他办不到的。
哪怕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也是循序渐进的行事，自身实力也不算弱。
……而段无雁不一样，他是又菜，又拿命在玩儿。
闻兆眉头紧锁，他想出手干预，但在看到段无雁眼眸中那一份坚定炽热的神色时，到底还是忍住了。
想来，这小孩儿也不希望自己出手干预。
闻兆深抽一口气，闭上眼，狠狠的咬了一口灵瓜。味同嚼蜡。
而这边，段无雁虽然行事是鲁莽了些，但毕竟脑子也不是摆设，即便吸收周围的混沌之力，也只是在不断聚集其能量冲击原本便被刺伤的灵穴。
闻兆看着，闷闷吐槽上一句：“也不算是太蠢。”
毕竟是自己门下唯一一个亲传弟子，也是第一个，闻兆虽希望段无雁能快一点成长，但眼下看到此情此景，也非常不好受。
看了心疼，不看心急，心里难受的很。
好在段无雁运气不断太差，肉身强度高，自身又有闻兆所传授的特殊神诀傍身，纵使混沌之力与身体的融合度不算高，甚至只能勉强算可以接受，但情况也不算太糟糕。
能忍。
扛打。
完全习惯，也就是一点时间的事儿。
而段无雁，最擅长干的事就是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
咽常人所不能咽之苦。
当下，哪怕是神识连带着身体一起被无尽痛苦折磨，也是选择咬牙承受。
随着时间逐渐叠加推移，他自身的情况也好了不少。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那情况，面色各异。
尤其是现场年纪最小的釉宝，在看到在宗门里没太大存在感的小师弟如此拼命，一张小嘴那是张的老大，都快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新来的小师弟也是个狠人啊！”
釉宝之前悄悄咪咪从乐峰溜出来玩儿时，好几次都看到了这位小师弟被人欺负的画面，她比大伙儿还清楚段无雁有多弱。
哪怕是修为最次的外门弟子，也能在段无雁头上踩两脚的程度。前两次她都为了不暴露行踪，咬牙离开。
但到了第三次之后，釉宝终于是看不下去，动手帮忙把那几个弟子打骂了一顿……后来发生了什么，釉宝不得而知，但段无雁的弱她是深有体会。
眼下看到弱鸡变强，釉宝比偷跑出去玩儿十次还高兴。
短暂的惊愕之后，釉宝当场就拍着小短腿，连道了三声好。
“好好好。”
“好样的。”
“既然小师弟都不怕死，那我更不需要怕。”
话是这么说，但在看到青藤上的尖刺时，人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个激灵下来，釉宝精神抖擞，小手拍拍小脸蛋。
“不怕，不怕，不过区区两百多根刺而已。”
话罢，釉宝甚至都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小牙关一咬，人就咻一下跳入了其中一个青藤牢笼之中。
釉宝跳进去时，人已经做好了被刺伤全身的心理准备，小眼眶一闭，强迫自己的躯体不做任何自我保护举动。
小眼睛闭啊闭，闭啊闭，一秒，三秒，五秒……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
……釉宝想象中的剧痛迟迟没到来，倒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密密麻麻的酥痒感，不仅不疼，反倒把釉宝给逗的嘎嘎笑出声来。
笑到一半，釉宝整个人都愣住，笑容也僵在脸上。
“……嗯？”
“……怎么不疼啊？”
釉宝睁眼一看。
好家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发现附满混沌之力的青藤牢笼幻化出柔软的枝蔓，对着她身上整整208处灵穴轻轻挠。
挠啊挠，挠啊挠，挠个不停。
挠啊挠的，这一挠，釉宝身上的灵穴就慢慢被打开，流转在周遭的混沌之力也缓慢匀速自行钻入釉宝体内。
甚至都不用釉宝动手，混沌之力自己就钻进体内了。
主打一个无痛操作。
釉宝傻了。
大伙儿也傻了。
“……？”
“……？”
还能这样？
然而，更令人傻眼的操作还在后面。
明明混沌之力自行钻入釉宝体内的速度非常慢，可偏偏效率却高的出奇，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竟完成了通穴。
通穴一完成，188条灵脉随即被疏通开，体内原本还有残留的灵气也一点点被清理出来。
吃个饭的功夫而已，釉宝就已经能将混沌之力应用自如。
釉宝抬手，将周遭的混沌之力拾掇起来，随着念想肆意往闻兆那边丢，一丢再丢，瞬间将其玩出花来。
釉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那幻化成水花在空中不断乱蹦跶的混沌之力，一张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我……你们……它……”
“就…就……我其实什么也没做，你们相信吗？”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釉宝苦恼的挠头、摸鼻子、扯衣角……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让哪句话先说出来。
最后，她的总结就是：“……那混沌之力自己就来了，我挡也挡不住，真的。”
众人已经被惊的一片哑然，个个看釉宝的眼神那是跟看怪物无异。
闻兆和武天藏两人四目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震惊之色。
“……”
“……”
两人是久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两人也都完全没想到，小小人境之内竟有人产生混沌之力百分百亲和力……这他妈消息一放出去，釉宝早就被人给追着剁成臊子了……不，没那么大块。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站不住脚跟。
尤其是闻兆，他看着釉宝把混沌之力当成玩具玩儿的画面，人趔趄了好几步，连连抽气，抬手阻止众人。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
“缓缓，缓缓……让我先缓一缓。”
“我的脑子不太够用，让我缓一会儿。”
武天藏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两张椅子，将其中一张往闻兆面前一放，两人俩屁股坐了下去，面色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