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庭院内对峙(凝望)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
酒气氤氲,混合着彼此身上独特的气息——他的是冷冽的墨香与淡淡的血腥气,她的是涅盘后的灼热与酒液的醇香,在空气中奇异地交织、发酵。
沈璃一步步走近,赤金色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直直地锁住石桌旁那个身影。
酒意放大了她的胆量,也剥去了平日里作为碧苍王的层层骄傲与伪装,只剩下最原始、最炽热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苏昌河依旧坐着,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看着向他走来的沈璃,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意,只觉得胸口那股陌生的、名为“喜欢”的情绪,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凶兽,咆哮着冲撞着他的理智。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算计一切,唯独这不受控的心跳与灼热,让他无所适从,却又……甘之如饴。
她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带来的微热气流。
“苏昌河。”
她开口,声音因酒意和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如同羽毛搔刮在心尖,
“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说得清晰而坚定,没有任何犹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卸下了千年的重担。
苏昌河深邃的眸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那如同最璀璨宝石般的赤金眼瞳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猛地站起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沈璃额前的碎发。
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呼吸彻底交融。
他比她高上许多,此刻微微垂眸,那目光沉得如同最深的海,里面翻涌着沈璃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暗涌。
“沈璃……”
他低唤她的名字,嗓音低沉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渴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沈璃仰着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本王一言九鼎!苏昌河,你若是男人,就……”
她的话未能说完。
因为苏昌河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猛地伸手,一手紧紧扣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怀中!
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抚上她的后颈,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头,迎向他骤然压下的唇!
“唔……!”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的唇,带着烈酒的灼热和他本身冰凉的触感,如同烙印般,狠狠地、精准地覆上了她的。
起初是带着一丝蛮横的掠夺,仿佛要将她方才那句大胆的宣言连同她的呼吸一并吞噬。
唇齿间是“烧刀子”凛冽的余味,和他身上独有的、令人心悸的冷冽气息。
沈璃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从两人相贴的唇瓣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那扣在她腰间和后颈的手是那样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领域之内。
然而,那看似粗暴的亲吻,在触及她柔软唇瓣的瞬间,又奇异地带上了一丝连苏昌河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颤抖。
仿佛他捧着的,是世间最易碎又最灼手的珍宝。
这细微的颤抖,奇异地抚平了沈璃最初的慌乱。
她闭上眼,放弃了徒劳的抵抗,甚至开始生涩地、试探性地回应。
她的回应,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苏昌河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近乎叹息般的低吟,那压抑的情感彻底决堤!
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和难以言喻的珍视。
不再是单纯的掠夺,而是变成了唇舌间笨拙却又无比炽热的交缠、探索与倾诉。
月光悄然移动,将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地上,交织成一幅再也无法分离的画卷。
他尝到了她口中残留的酒香,和她本身那如同烈焰般独特的气息。
她感受着他冰层下汹涌的岩浆,那足以将她也一同焚毁的、滚烫而真实的情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因这漫长而激烈的亲吻而气息紊乱,几乎窒息,苏昌河才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依旧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沈璃迷离泛红的脸庞,里面翻涌的情潮尚未平息。
沈璃微微喘息着,全身酥软地靠在他怀里,几乎要靠他手臂的力量才能站稳。
唇瓣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那双赤金色的眼瞳里氤氲着水汽,平日里杀伐决断的碧苍王,此刻竟流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属于女子的娇媚与脆弱。
苏昌河看着她这副模样,眸色一暗,喉结滚动,几乎忍不住想要再次攫取那令他失控的甜美。
“……现在,你知道了吗?”
沈璃声音微哑,带着一丝得意的、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般的笑意,看着他。
苏昌河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无需言语。
影河的冰冷,终究被凤凰的烈焰所温暖。
而那高傲的风,也甘愿栖息于这片为她遮风挡雨的暗影之中。
情定月下,一吻为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