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归巢”的照片看了两秒,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三下。
不是发消息,是启动本地日志的深层扫描程序。
上一章那个蓝牙信号虽然被清了,但系统底层留了个尾巴——0.7秒的频率残影。普通人看不出门道,可我对数据太熟了,就像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烧时养母骂我的每一句话。
这频率波形,跟顾氏安保系统的加密协议对上了。
他们早就在我电脑里埋了“看门狗”程序,只要江叙白靠近,终端就会自动唤醒,把我的操作实时传出去。
难怪“清道夫”任务邮件会卡在江叙白进门前十秒才弹出来。
不是巧合,是触发机制。
我冷笑一声,没删程序,也没断网。
既然你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我在虚拟机里新建了个入侵流程,目标设成顾氏大厦顶层机房,路径设计得滴水不漏,还特意留下几个能追踪的Ip跳点。最后,在日志末尾加了一行伪装代码:
“行动时间:明日16:00,单独前往城东数据中心。”
做完这些,我把文件夹打包,命名为《婚礼请柬》,顺手推送到备用云盘。
江叙白站我旁边,一句话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后颈。
他总这样,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懂。
“你去不去?”他终于开口。
“你说呢?”我反问,“你都收到邮件了,还能让我一个人送死?”
他嘴角抽了下:“我不是怕你送死,我是怕你坑我。”
“那你别来啊。”我合上电脑,从抽屉里翻出一件保洁工服,“我又没请你当僚机。”
他没动,就那么站着,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个月牙形的疤。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我说一句“一起去”。
但我偏不说。
五分钟后,我们站在市政消防系统的后台页面前。
我输入指令,伪造七楼电路短路报警,自动生成喷淋和疏散信号。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连验证码都没弹。
“你以前是不是干过纵火案?”江叙白看着屏幕,语气像在问早饭吃了啥。
“我只干过比这更狠的。”我拔掉U盘,“走吧,趁保安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从后门溜进顾氏大厦,我刷着陈宇给的复制卡进了侧门。电梯停运是预期内的,所以我直接钻了井道,顺着维修梯往上爬。
江叙白跟在后面,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常年坐在图书馆背书的学生。
爬到顶层夹层时,我踹开通风口盖板,翻身落地,鞋跟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没散开,我就愣住了。
总裁办公室的灯亮着。
江叙白已经坐在主控台前,六块屏幕同时滚动着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
其中一块,正对着慈善义卖仓库。
宋璃穿着粉色裙子,弯腰把一个毛绒玩偶塞进捐赠箱底部,动作鬼祟得像在藏炸弹。
我没说话,轻手轻脚走过去,站他旁边。
他头也不抬:“迟到了三分十二秒。”
“路上遇到只蟑螂挡道。”我坐下,插上U盘,“你什么时候到的?”
“在你伪造火警之前。”他敲了两下键盘,“他们启用了动态行为分析系统,普通人多眨一次眼都会被标记异常。你要是真去城东,现在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所以你是来救我的?”我挑眉。
“我是来收网的。”他调出另一组数据,“这批玩偶没登记入库,外包装胶带检测出芬太尼成分——毒贩常用的手法,把毒品压成粉末混在填充物里。”
我眯眼看向屏幕。
宋璃已经直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才转身离开仓库。
“就这么报了?”我问。
“不急。”他冷笑,“赌她三分钟后被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警笛声。
由远及近,穿透玻璃幕墙,像是专程为我们送信。
监控画面里,特警破门而入,直奔捐赠箱。
宋璃刚走出几步,听见动静回头,脸色瞬间变了。
她猛地折返,一把撕开玩偶——
棉花里裹着的白色粉末洒了一地。
镜头拉近,能看清她指甲抠进布料的细节,指节发白,眼神从震惊转为暴怒。
“咔嚓”一声,她把玩偶摔在地上,扭头就想跑。
但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我盯着屏幕,没笑,也没说话。
十三年前她在产房外接过养母塞来的银吊坠,十三年后她在慈善物资里藏毒。
真是报应不爽。
江叙白忽然伸手,调出运输日志。
“这批货是从澳门运来的,名义是‘儿童福利基金会捐赠’,实际发货人是恒源科技——顾明远二叔的白手套公司。”
“五十万论文情报的买家。”我接上。
“他以为我们只会守。”江叙白冷笑,“但我们已经开始猎了。”
我点点头,远程激活了藏在捐赠箱底的微型追踪器。这玩意儿是我上周让陈宇偷偷装的,当时他还以为是监听宋璃用的。
没想到,今天成了铁证。
警方开始清点毒品数量,宋璃被按在墙边,双手反扣,嘴还在动,估计是在狡辩。
我切到音频通道,发现麦克风被屏蔽了。
正常,这种级别的行动不会让外界听到现场对话。
但没关系,有画面就够了。
我打开本地备份,开始导出完整证据链:运输记录、资金流向、监控时间戳、化学检测报告……全都打上加密水印,分三路推送到不同云端。
江叙白瞥了我一眼:“留后手?”
“不是留后手。”我敲下回车,“是防他们删库跑路。”
他轻哼一声,忽然抬手,点了点主屏幕右下角的一个小窗口。
那是大厦内部的巡逻路线图。
红点显示,安保队正在往顶层移动。
“他们发现我们了?”我问。
“不一定。”他快速切换摄像头,“但有人启动了物理巡查模式,平时这层楼是无人值守的。”
我立刻拔掉U盘,收进袖口黑绳。
江叙白没动,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什么。
“你在干嘛?”
“把监控流重定向。”他头也不抬,“让他们看到的画面,是我们三个小时前进来的记录。”
“高啊。”我忍不住夸,“这招叫金蝉脱壳?”
“这叫——”他刚要开口,屏幕突然一闪。
不是警报,也不是新消息。
是我的记忆回放自动启动了。
画面模糊一下,然后清晰起来——
十三年前,医院走廊。穿白大褂的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录音机,往婴儿枕头底下塞。
镜头拉近。
录音机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唤醒装置,仅限ZY使用。”
我呼吸一滞。
江叙白察觉到,立刻伸手按住我手腕:“别看太久,小心系统崩溃。”
我没答话,因为下一秒,屏幕又闪了一下。
新邮件来了。
发件人还是顾明远。
这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台老式录音机静静躺在红木桌上,旁边摆着半块银吊坠。
桌子上方,挂着一幅画。
画上写着两个字:
“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