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送给可莉的那串贝壳风铃可莉并没有带走，它被可莉亲手挂在了杂货铺门口。
每次有客人推门进来，风铃便会带起一阵清脆悦耳的、仿佛夹杂着海浪声的铃音。
这天上午，店里客人不多，林凡正悠闲地听着钟离和行秋讨论一本新出土的古籍。
突然，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很高，身材匀称，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枫丹风格服饰，黑色的主色调点缀着暗红的线条，看起来沉稳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张扬。
他的气质很特别，既有上位者的从容，又有一种街头拳手般的不羁，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林凡打量着他，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提瓦特的名人录，但一时间没对上号。
看这打扮和气质，多半是枫丹来的。
“欢迎光临。”林凡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林凡能感觉到，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把店里的环境、布局，甚至客人的构成，都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遍。
“听说，你这里能买到提瓦特各地的珍品好茶？”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敢说珍品，就是有些别处不太常见的货色。”林凡指了指柜台后的茶叶架，“客人您想找点什么？”
男人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那些来自不同国度的茶叶罐上。
他没有像一般客人那样去闻或者去问，只是看着茶叶罐上的产地标签。
“稻妻的玉露，须弥的香料茶，还有这个…”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罐贴着「绝云间野茶」标签的陶罐上，“璃月的古树茶，我都要一些。”
“行家啊。”林凡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人点的几款茶，都不是市面上最贵的，但绝对是各自产地里风味最独特、最能代表当地特色的。
林凡麻利地给他一样样称好，用油纸包起来，一共是三包。
“一共是二十万摩拉。”林凡报了价。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价格并不意外。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林凡愣住了。
他没有掏摩拉袋，而是从内袋里，拿出了几张看起来像是票据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那是一些设计精美的卡片，质地坚韧，上面印着复杂的纹路和一个特殊的齿轮徽记，还用烫金字体印着不同的面额数字。
“这个，收吗？”男人看着林凡，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林凡拿起一张票券，仔细看了看。
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但那独特的徽记和质感，让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是…梅洛彼得堡的特许券？”林凡试探着问道。
他之前听多莉提过一嘴，在枫丹的海下监狱——梅洛彼得堡，摩拉是禁止流通的。
那里有自己的一套经济体系，使用的就是这种名为「特许券」的代币。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个璃月的杂货铺老板，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认识。
“哦？你认得？”他来了兴趣。
“略有耳闻。”林凡把特许券放回柜台，“不过，这东西在外面，可换不成摩拉。”
“我知道。”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在梅洛彼得堡，它比摩拉好用得多。
用它，你可以买到安稳的床铺、额外的餐点，甚至是一些…小小的「特权」。
我以为，对于一个能把生意做到连接七国的杂货铺老板来说，这种「特殊货币」，或许比摩拉更有收藏价值。”
林凡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几张特许券，忽然乐了。
这家伙，有意思。
他不是在赖账，更像是在进行一种试探，或者说，一种独特的交流。
他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在看林凡的反应。
如果林凡拒绝，那这笔生意就按普通规矩来，他会支付摩拉，然后走人。
但如果林凡接受了…那就代表，林凡认可了他和他背后的那个「世界」的规则。
“这不就是监狱里的购物卡吗？听起来还挺酷的。”林凡心里想道，“收了！就当是收藏品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拿去跟多莉吹牛。”
想到这里，林凡把那几张特许券收了过来，对着男人笑了笑：“行，看在这几张券设计得确实挺漂亮的份上，这笔买卖，成交。”
他不仅收下了特许券，还从旁边的糕点架上，拿起一包刚做好的、枫丹风味的玛德莱娜蛋糕，放进了茶叶袋子里。
“这个算赠品。初次惠顾，感谢支持。”
男人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我叫莱欧斯利。”他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
“林凡，这家店的老板。”林凡也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梅洛彼得堡的公爵，莱欧斯利。
林凡恍然大悟，怪不得有这种独特的气场。
莱欧斯利没有急着走，他靠在柜台边，目光再次打量着店里。
店里，温迪正拉着琴，给胡桃的新打油诗配乐；角落里，阿贝多和行秋还在为小说插画的一些小细节讨论着；另一边，香菱正在向白术请教某种草药能不能当香料用。
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甚至不同立场的人，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和谐地共处着，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又偶尔互动。
“你这店，很有意思。”莱欧斯利开口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这么多不同的人，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的？”
这问题，直指核心。
林凡笑了笑，拿起一个茶杯，擦拭着：“没什么秘诀。
我这里不讲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别打扰别人摸鱼。
大家来这儿，都是图个放松，想搞事的人，自然就待不下去了。”
“不设防，才是最高的防线？”莱欧斯利若有所思，“听起来很理想化，但你似乎做到了。”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林凡随口说道。
莱欧斯利摇了摇头：“运气可没法让一个愚人众执行官那么平和的和人坐在一起喝茶。”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钟离聊天的达达利亚，和百无聊赖的胡桃。
“我管理着一座水下的城市，里面住着全枫丹最「不自由」的人。为了维持秩序，我制定了无数条规则。”莱欧斯利的声音很平淡。
“但在你这里，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依靠「人性」本身来维持的秩序。”
“先生过奖了。”林凡摆了摆手，“我就是个开店的，没想那么多。大家开心就好。”
他知道莱欧斯利是发自内心地在探讨管理学，但林凡的经营理念就是「无为而治」，实在总结不出什么高深的理论来。
莱欧斯利看着林凡那副咸鱼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璃月老板，在某些核心理念上，似乎有着奇妙的共鸣。
“茶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再来。”莱欧斯利拿起了装着茶叶和点心的纸袋，准备离开。
“随时欢迎。”
走到门口，莱欧斯利停下脚步，回过头，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对了，”他笑道，“下次，我给你带点梅洛彼得堡的「特产」尝尝，保证你在别的地方喝不到。”
说完，他便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了璃月港的人流中。
“梅洛彼得堡的特产？”林凡摸着下巴，开始好奇起来，“监狱里能有什么特产？不会是洗锅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