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无论是绍平歌,还是陈牧野 ,又或者是方禹,更不用说江缘恩……
训练的强度和频率只有一加再加,没有任何懈怠和放松。
18岁的少年们,在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每一滴汗珠的滴落都牵带着时光的消逝……与自身极限的殊死较量,同意志消磨的顽强对抗,将少年们精心雕琢。
每一次累到虚脱,都是成为一名合格守夜人的必经之路。
入冬了。
北方的冬,总喜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登场。
“下雪了。”
说话间,白气氤氲了少年的眉眼。
江缘恩仰起头,被冻得发红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木刀,他望向那刹那间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眼眸中闪烁着惊喜。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僵硬的手掌轻柔地展开,雪轻盈地落在他的掌心,瞬间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凉意顺着肌肤蔓延开来。
和他对打的陈牧野也停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被春风轻拂,瞬间敛去了锋芒,原本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开,弯出了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
“干什么呢,江缘恩,下雪有什么好看的!”一旁的眼尖的教官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
“还有你,陈牧野!笑什么呢!”
真煞风景……陈牧野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
“抱歉教官。”江缘恩有些懊恼的一拍脑袋,重新握好木刀,眼神锐利的看向面前的人。
陈牧野薄唇重新抿起,唇角下意识地向下轻垂。
江缘恩眼神一凛,疾冲上前,木刀高举,借身体扭转之力,自上而下猛劈,陈牧野迅速侧身,脚步快速挪动,同时木刀一横,向着对方腰间扫去……
“这还差不多。”一旁的教官看着两个人认真的对打,欣慰的点了点头。
……
全体解散,去吃饭!另一边,林教官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教官的声音,木刀被一个一个放回原处。
新兵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顺序,但是冬天的初雪带来的新鲜感仍在蔓延,好几个来自南方的新兵偷偷的仰头用舌头接雪。
江缘恩找回自己扔到一旁的军大衣,低头拍打下上面积攒的雪花,少年身姿挺拔如松,纷纷扬扬的雪花悄然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
绍平歌悄无声息的绕到他的身后,伸出一只胳膊,以一种自然又亲密的姿势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
江缘恩由着他揽,像是习惯了他无数次的骚扰,只是无奈的转头看向他。
绍平歌嘴角噙着一惯的坏笑,眼神略带戏谑,微微歪头看向对方,看着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的挑了挑眉。
“有事?”江缘恩瞥了他一眼。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绍平歌反手掐住他的后颈,反问道。
“你够无聊的。”江缘恩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绍平歌即使被打,却还是笑嘻嘻的又凑了过来,像一只尾巴狂扇的金毛。
“别动。”他突然按住江缘恩的肩膀,脸也凑了上去。
“?”江缘恩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绍平歌垂着眼眸,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下他睫毛上的雪花。
“这不碍事的……”江缘恩一愣,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自从入冬之后,食堂的伙食也与时俱进,每次走进食堂,都能闻到满屋的肉香,让新兵们在寒冷彻骨的冬天也有了几分温暖。
“活过来了。”一杯热汤下肚,不知道多少新兵都喟叹道。
“话说,快过年了,集训营给不给放假呀?”方禹啃着手中的红烧肘子,突然问道。
“想的挺美。”绍平歌翻了个白眼。
“我们是封闭式集训,不太可能放假。”陈牧野摇了摇头,说道。
“大年三十都不让我们回去?”
“八成是。”江缘恩也点了点头。
“缘恩,要不你去找老叶求求情?”方禹的眼睛突然一亮,兴致勃勃的提议。
“想都别想。”江缘恩立马拒绝。
“我跟叶首长又不熟。”
“不熟?”方禹放下啃完的肘子,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不熟你还天天晚上去找他?”
绍平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一旁的陈牧野没好到哪去。
江缘恩进食的动作顿住,无奈的说:“首长命,不敢辞啊。”
“首长亲自开小灶啊…”方禹眨了眨眼,打趣道。
江缘恩无奈一笑,本来打算继续吃饭,却突然顿住。
“总感觉你话里有话……”江缘恩皱眉。
“聪明。”方禹这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怎么了?”陈牧野皱眉问道。
“记得上次特训攻击我们的那一群人吗?”方禹放低声音。
“他们?”江缘恩也皱起了眉头。
“大家都是新兵,就你一个人被首长单独关照,他们上次特训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方禹嗤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必要这样吗?”绍平歌无语的说。
“守夜人里还有这种人?”陈牧野微微一愣,从来没有往这边想过。
“鱼龙杂混呗,进集训营又没有道德考试。”方禹嗤笑了一声。
“怎么跟学生争夺老师注意力似的。”江缘恩放下筷子,彻底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谁知道呢。”方禹耸了耸肩。
“总之,你找完叶首长回来的时候小心点,说不定他们要套你麻袋呢。”说到最后,连方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不正好啊,试试我这几天训练的成果。”江缘恩嘴角勾起,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