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发布会现场的空气刚刚从紧绷转向微妙的平静。
长官长谷川正对着话筒陈述警视厅打击犯罪的决心，身后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安室透此前上交的U盘证据，一页页泛黄的交易账单、码头监控截图、仓库坐标标注，每一项都指向犬尾会多年来的非法勾当。
记者团的认真记录警方公布的犯罪细节，试图从“打击黑帮”的主线中挖掘新的报道角度，抢先同行，抢到头版头条。
月泉醒就这么期期艾艾的听着，一对上上面长官的眼神，就无辜的眨眨眼睛，双眸中盈起水汽，似乎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水来。
说不定有人会在心里嫉妒‘绿川光’，拥有自己这样完美的夫人。月泉醒内心暗笑，已经在期待警视厅顶不住舆论压力，唱‘完璧归赵’的局面了。
虽然这样无趣了点。月泉醒内心评价道。
长谷川的声音沉稳有力，试图通过他让人信任的警察形象增加他话语的信服度，月泉醒听了几耳朵就乏了，陈腔烂词，颠来倒去也就自己丢给波本的东西作为证据。
“关于网传非法关押证人的言论，我们再次强调，相关人员因涉及重大案件，正处于特级证人保护程序中，所有流程完全合法合规。”
台下的记者们交换着眼神，质疑声虽未完全消失，但至少不再像发布会刚开始时那般尖锐。
安室透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看来转移舆论焦点的策略初见成效，只要再稳住，平安结束发布会，将月泉醒引发的舆论危机压下去。
然而，平静只持续了短短三分钟。
从一名记者的手机突然响起特别提示音开始，他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瞳孔猛地收缩，随即这种变化像是传染病一样，半数的记者像被点燃的炮仗般猛地站起来，争先恐后高举手机冲向提问区。
“长谷川长官！社交平台刚刚爆出新证据，犬尾会新首领候选酒井太郎与警视厅课长秘密会面照片！请问您怎么解释？！”
“犬尾会能横行多年是有高层包庇？您刚刚所说的打击成果，是否是您和新首领警匪勾结？”
刺眼的闪光灯在会场里此起彼伏，原本平息的骚动瞬间升级成汹涌的浪潮，尖锐的提问像冰雹般砸来，刚刚建立的警方打击犯罪形象瞬间摇摇欲坠。
月泉醒眨巴眨巴眼睛，剧本里没有这出啊？你们谁偷换剧本不通知我的？
“这是恶意伪造的谣言！警方绝不允许任何黑恶势力玷污执法公信力！”上司长谷川的脸色瞬间沉如墨石，他紧攥着话筒，冷意从他的语气中透出来。
没有人理会，他的辩解在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中苍白无力，哪怕是谣言，只要有热度就有人去抓住，至于辟谣的话，在场的记者已经没有人关注了，他们已经被大新闻冲昏了头脑，只要抓住这个‘警方大丑闻’，年终奖就在跟他们招手。
至于后续，大不了选个不重要的高层鞠躬道歉，然后引咎辞职就好了。
台下的混乱已经失控，有记者试图冲破护栏靠近主席台，有摄像师踩着椅子拍摄混乱场面，甚至有人开始互相推搡争抢最佳拍摄角度。
“喔噢，比我想的来的刺激。”月泉醒看着上面长谷川的脸色，话筒都快塞到他的嘴里了，还有几个话筒在推搡间，往他的鼻孔冲。
太狼狈了吧，将一个警方高级长官戏耍成这副模样，等一下回去就把发布会直播视频下载下来发给boSS邀功，不得拿点奖励画画。月泉醒表面还在装着，内心已经笑开了花。
“砰！”
“不——————！”
一名记者的相机被撞落在地，机身碎裂的声音和摄影师的哀嚎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混乱。
长谷川看着彻底失控的会场，不得已对着耳麦咬牙下令：“终止发布会！通知安保部维持秩序，技术科立刻溯源谣言源头！”
被迫清场离开警视厅，月泉醒在大门外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他早已经在这群‘热心’记者你一言我一语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在想到‘酒井太郎和警视厅课长长谷川官匪勾结’时，眼底飞过闪过一丝玩味，表演欲涌上，随即立刻切换成悲伤的表情，月泉醒表演的悲伤富有层次，先是双手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他的泪不像是决堤的水库，而是一滴一滴的慢慢滑落，最后没入衣领之中，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就这一路下来，身旁的摄影师给他出了不少神图。
“天哪……怎么会这样……”月泉醒用带着哭腔的气声说道，声音恰好能被周围的麦克风捕捉到，“原来他们和黑帮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这世界还有公道吗？”
这番“真情流露”的哭诉给混乱的现场添了一把火，记者们立刻围得更紧，将镜头对准这个被警方迫害的弱女子。
月泉醒一边抽泣，一边在心里轻笑，甚至顺势往一名记者身上靠了靠，激起对方对于‘柔弱女子’的保护欲。
“他们会不会连我这个举报人也一起灭口吧，丈夫不在，又有谁能保护我呢.....”他说完，柔柔的扫过在场的男男女女，他刻意强化着警方无力控制局面的印象，任由自己的表演成为这场舆论闹剧的点睛之笔。
到底是谁的手笔？月泉醒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名字。
能在这个时间点精准抛出假照片，还把矛头指向警视厅高层，同时打击犬尾会，手法够狠够准，很对他的胃口。
但当山野百合子那张带着温婉笑意的脸浮现在脑海时，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女人只是看似柔弱，出手却比谁都狠辣，被她盯上，总觉得后颈发凉。
月泉醒其实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是山野百合子在‘帮’他，剩下的百分之十纯粹是内心不愿意相信。
不不不不不不！月泉醒鸵鸟的拒绝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