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东京林立的高楼大厦上,为冰冷的玻璃幕墙镀上一层暖金色。
陈狩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一栋极具现代感、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源氏重工。这里是蛇岐八家对外的门面,也是其权力核心所在。
大楼入口气派非凡,旋转门流转不息,进出的人们大多行色匆匆,衣着体面。陈狩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扮,与周围的环境略显格格不入,但他那头暗红色的短发和独特的气质,却让他如同磁石般引人注目。
他步入宽敞明亮、挑高惊人的一楼大厅,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天花板上复杂的灯饰。前台处,几位穿着精致职业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的接待小姐正忙碌着。
其中一位看到陈狩走近,立刻露出标准的职业化微笑:“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陈狩的面容时,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位访客俊朗非凡,暗红色的短发更是罕见,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静气质,让她莫名地心生好感,语气也不自觉地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我来找一位朋友,和她约好了。”陈狩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请问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一层办公?我需要核实一下预约信息。”接待小姐保持着专业的礼貌,手指准备在内部的查询系统上操作。
“上杉绘梨衣。”
这个名字让接待小姐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凝固了。她错愕地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陈狩,随即失笑摇头,带着几分“您别开玩笑了”的意味。
“先生,您真幽默。我们上杉家主...她通常不会在总部办公,更不太可能...在外面有朋友预约来访。您是不是记错了名字,或者找错了地方?”
陈狩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说:“如果你无法确认,可以联系源稚生。告诉他,陈狩来访,他自然会下来。”
接待小姐见他语气笃定,神情不似作伪,虽然心中依旧满是怀疑——大家主源稚生是何等人物,岂是随便一个人说见就能见的?
但出于职业素养,以及对方那让人无法轻视的气质,她还是将信将疑地拿起了内部通讯器,低声汇报了几句。
没过多久,电梯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门打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神色冷峻的源稚生大步走了出来,他的出现让整个前台区域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几位接待小姐连忙躬身问候。
源稚生目光扫过,直接落在陈狩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陈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意外和不悦。
“来找绘梨衣,我们昨天约好的。”陈狩回答得理所当然。
源稚生的脸色沉了沉,但碍于场合和陈狩的身份,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楼上请吧。”
两人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高层,来到一间极具日式韵味的茶室。茶室宽敞静谧,榻榻米地面,纸糊拉门,窗外是广阔的城市天际线。
樱早已跪坐在茶室一角,安静地准备好茶具,见他们进来,无声地行礼,然后开始娴熟地沏茶。
源稚生在陈狩对面坐下,接过樱奉上的茶,却没有喝,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不满:“陈先生,关于绘梨衣...我希望你能理解。她...心智比较单纯,像一张白纸,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复杂,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我们不放心让她随意外出。昨天她偷跑出去,已经是一次意外了。”
陈狩端起小巧的茶杯,嗅了嗅茶香,然后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源稚生,摇了摇头:“源君,我以为我们会更坦诚一些。这种敷衍外人的说辞,就不必对我讲了。”
他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我不是瞎子,也不是感知迟钝的普通人。绘梨衣的血统...很强,强到了极不稳定的边缘,甚至可能随时会失控,滑向死侍化的深渊...这才是你们将她像珍稀动物一样囚禁起来的真正原因,对吗?”
“啪嗒!”
源稚生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出,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却恍若未觉。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锐利如鹰隼的警惕!绘梨衣的血统问题,是蛇岐八家最高级别的机密!这个陈狩,仅仅与绘梨衣接触了不到半天,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探测手段?还是说...他的感知已经敏锐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源稚生的脊椎爬升。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尤其是不能让秘党知道!秘党对于血统不稳定、尤其是高危混血种的处理方式,源稚生早有耳闻——监禁、研究,甚至...抹杀!
他不动声色地,对侍立在旁的樱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樱的眼神一凛,微微颔首,身体微微绷紧,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更便于出手的位置。茶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然而,陈狩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他依旧平静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守这个秘密。我对向秘党打小报告没兴趣。我今天是代表我个人来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源稚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而且,我可以尝试治好她。”
这句话如同第二道惊雷,再次劈中了源稚生,让他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
“但是,”陈狩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有些冷硬,“我有一个条件。在她被治好之前,我希望你能尽到一个哥哥真正的职责。时常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而不是每天都把她关在那个冰冷的‘笼子’里。”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虽然没有任何气势爆发,但那暗红色的瞳孔却带给源稚生巨大的压力:
“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做...我不介意,代替你,来当这个能带她去看世界的哥哥。”
茶室内,只剩下樱斟茶时细微的水流声,以及源稚生有些紊乱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纸门,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室内凝重的气氛。源稚生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