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山?
谢依水仔细琢磨这句话,最后得出结论——你在吹牛。
真山主哪里用住在这种鬼地方,看起来他住在最豪华的山洞里,但其实事情的本质就还是山洞。
谢依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知道触怒了对方的哪根神经,男人怒不可遏,“把她拉下去砍了!!”
?!
就直接砍了?
不问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么?她还想多套几句话呢。
男人:不问。
万般心计对上实心眼的人,下场就和此时此刻的谢依水一样。
都不用刀疤男动手,上首男子身边的左右两个护卫,钳住她的手,一人一边就开始往外拖。
对方行动强势,谢依水‘创业未办’先被实心人给乱拳打死。
这样的情况是她怎么想也没预料到过的,顺势躺平,她被拖得笔直。
谢依水心如死灰地被拖走,而她本人则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直角三角形。
男人似乎被谢依水这种突如其来的精神面貌,给小小地震撼了一把。“等等!”
护卫将绷直的谢依水单掌撑起,她像一个快要倾倒的瓷器一般被人缓缓扶稳。
扶稳之后,她又变成了活人谢依水。她职业微笑,死缓,怎么个事?
标准的霸总语录,“你很有意思,要不要留在我身边做事?”
谢依水反问:“那不需要我先回答一下您刚才的问题?”不背调就将人收下,这群人究竟是对这里的地理位置自信,还是对周围的人手过度自信。
“也对!”男人下床起身活动,他身材肥硕,奇怪的是,行动却很灵活。“说说看吧,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最关键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大哥说这个女人最近可能看到过他们那边的异动。时值京都官员审查之际,她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
说是巧合,信者寥寥无几。
不要觉得女人就不会做事,低估他人是强者禁忌。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大家秉持着宁杀错,不放过的信念,最后决定将其拿下。
现在看到真人,探子不探子的他不知道,但人是真的有意思。
他久在樊笼里,面对这么有意思的人,真的想养一段时间。
谢依水信手拈来,张口就是,“元州元城人士谢依水,家中行十,从望州亲友处过境吉州,要回乡看顾至亲。家住元城关春街四巷。”
她补充一句,“您也知道,那边打起来了。”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游子的形象,时下女郎,尤其是元城的女郎,性格和作风稍显强硬。
古代的刻板印象,具体就体现在大家对边州女郎的看法上。
男人来回踱步,大肚子格外明显。“元州?”
他抬头望山洞顶,顶上无光,见之幽深。
“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元州了。”
谢依水反应很快,她最近刚去过,不怕他盘问。“您去过元州?可曾到过元城?”拉近关系,多些共同话题,也好套套话。
男人两手背在身后,语气幽幽,“去过吧,上辈子应该去过!”
男人很认真地在说,“不然我一听这个怎么会这么耳熟。”
谢依水:“……”那是因为俞朝九州,一共就九州。光听就能听个耳熟。
讪笑一瞬,谢依水鬼话鬼接,“那真的是很多年了。”
男人听着谢依水的回复笑了笑,一只手抬起,他虚敲谢依水的头,“你真的很有意思~”
谢依水连连点头,你也不差。
言归正传,“所以你身边的那四个人都是你的护卫?”四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些。
谢依水不疾不徐,“事发紧急,归心似箭,来不及带太多人。”
她似乎真的很想回家,说完还不忘点题,“家中亲友还在等候,十娘不知何处得罪了您…的大哥,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您大人有大量,待我归家,定重礼相酬。”
男人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偏向,仿佛他只是将事实结果公布,“你回不去了。”
对于谢依水方才的解释词,信不信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不管你是或不是,你都走不出万象山。”既进入了这里,那就要做好死在万象的准备。
她是如此,他们亦如此。
无人能免。
万象山不是一座山,是一条山脉绵延起伏的群山区域。群山万象,故称万象山。
这里面山道复杂,有的甚至都没有路。
生活在这里,即使无人看管,也没人能走出去。
适时的震惊,恰到好处的蒙圈,男人将谢依水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看向谢依水的眼神略微温和,“不过你别担心,在山里也挺好的。山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你放心,大家都没有。”
你看他都住在山洞里了,想想是不好受点?
谢依水挣扎一下,嘴里喃喃道:“这也太离谱了吧,连个为什么都没有。”
男人的外表和他内心里的细腻成了完全相反的极端,他能敏锐地洞察到谢依水的情绪变化。
她在不解和委屈。
“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倒霉,后面就要接着倒霉,最后倒大霉。”
颇具哲理的倒霉理论,让人听了就想哭。
“我很喜欢你的个性。”男人敞开双手,“加入我们,起码你可以多活几天。”不然按照正常逻辑,这个人在被问完话之后,就该处理掉。
外面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就在她过来的前夕,信鸽抵达。
信中写道,她的人在找寻无果后,果断报官,与此同时南下、北上的两封信都从上吉城发出。
这样的举止,符合一般人失踪后的行为逻辑。
而且那几名护卫并没有在官衙逗留,匆匆报官后,立即又去散手找人。
听闻还花了大价钱,找了当地的镖局。
镖局人脉广阔,信用也好。
殊不知,再好的镖局也找不到万象山。
群山脚下,扈松和镖局的人正在往一个方向前进。目标看似散乱,其实大方向十分明确。
扈松牵着镖局的大犬目光平静,大犬在停下脚步后,他立即俯身将自己手上的药粉荷包凑到大犬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