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那之后第二天,顾安头痛欲裂地睁眼,条件反射喊林玦的名字想求点安慰,却一眼看到了熟悉的王府摆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猛的坐起来呆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颤着声叫来了玄一。
不用他说,玄一就把昨晚发生了什么说了一遍,一点不落。
刚听到自己干了些什么,顾安就已经不想听下去了,绝望的捂住脸,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林玦有什么话给我吗?”
玄一沉默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林少爷说这段时间不想见您。”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顾安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灵魂已经离开,只剩下躯壳留在这里苦熬。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亲耳听见,果然还是会痛得撕心裂肺。
顾安揪住胸口闭眼忍耐,缓了好久才找回一丝理智,有些急切地问:“那玄七呢,哥哥把他也送回来了?”
“没有,小七还在林家,林少爷好像把他忘了。”
“不可能,哥哥不是这么粗心的人。”顾安想都不想就否认,态度之肯定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个人原因。
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自我洗脑,“既然玄七没回来,就说明哥哥还没彻底厌弃我,我还有机会!”
顾安眼睛闪着一点微光,上一秒还形如枯槁的人下一秒就活了过来,整个人都有了颜色。
顾安顾不上宿醉后的头痛,挣扎着爬下床收拾自己,一边吩咐玄一,“要是玄七传回来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哥哥如果出门了,也要告诉我。”
“是。”
如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顾安从小屋子走出来,偏头对所谓的“房主”道:“派人去看看哥哥的那个铺子,要是有人闹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属下明白。”
顾安颔首,有些惆怅的看着门口,眼底一片苦涩。
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才会愿意见他。
眼下,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见几面了。
这边顾安满腔愁绪缠绕,那边林玦也没好到哪儿去。
香水铺的事情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大半,顺理成章的,他又闲了。
在练字时第五次不小心写出一个顾字时,林玦气恼地直接把纸团吧团吧扔进水里,然后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林玦瘫在椅子上,眼神逐渐失焦。
都好几天了,他还满脑子顾安,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受刺激解释了。
但让林玦承认自己也动了心思,他又过不起自己那道坎,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每天道德都在不停和欲望进行自由搏击,而且一次比一次赢得艰难。
再这么下去,林玦觉得自己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林玦愁的不行,踌躇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找黛玉,先不管他说不说的出口,多个人总比他一个人乱想强。
等进了黛玉院子,他才想起来今天黛玉请了三春和湘云来玩,想退出去的时候刚好被探春眼尖地看到了,热情的招手,“林表哥来找黛玉的吧,快来,我们刚调出好几种新香。”
林玦只好过去,挨个闻了一遍,最后挑出两个自己觉得好的。
一个是兰花桂花混的,一个是竹子桂花混的。
黛玉看他挑完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审美,前者也就算了,后者竹子味苦,桂花味甜,混在一起哪里好闻了?
还有,他哥什么时候喜欢上桂花了?
黛玉隐约猜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很大可能和哥哥与秦王吵架有关。
她有点担心,想问问清楚,但一看林玦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问了对方也不会说。
“哥,你要是有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站你这一边。”黛玉郑重道,“不管对方是谁。”
林玦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你哥没事。”
“你们继续玩吧,我去给母亲请安。”
林玦转身离开往贾敏处去,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又撞见了贾敏和王熙凤密谈。
有赖于异于常人的听觉,他隐约听见是有关王熙凤放高利贷的事,贾敏语气很严肃,甚至带着点怒气,大概是真动了肝火。
想到原着里王熙凤的结局也有这一部分原因,林玦放轻脚步离开了,心中暗暗希望凤姐儿能听进去娘的话。
贾家注定是要败的,但是若是凤姐儿能早早意识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至少她自己不至于跟着遭受牢狱之灾,巧姐儿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些腌臜地。
心中叹息一回,林玦在府里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了自己院子,继续纠结折磨自己去了。
又过了半个月,林玦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和顾安见面。
他自己也没再出门,这可苦了顾安,想找机会偷偷看一眼都不行,他都有些怀疑这是林玦故意在躲着他。
玄七那边更是一点儿消息没有,要不是玄一偷偷过去看过一回确定他还活着,顾安都要以为他已经被哥哥处理掉了。
这样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他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时间长了就开始整宿整宿失眠,必须得看着林玦以前写给他的信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但是醒了之后就会更加害怕,怕以后连这样的温情都不再有。
顾安整个人都快要摆脱不掉的不安折磨疯了,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大圈。
顾安以前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知足,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过去拥有着多么珍贵的东西
他现在只希望林玦还愿意见他几面,哪怕连弟弟都做不成,哪怕他是要跟他一刀两断,他也认了。
就这么苦苦撑着,终于等到了林玦再次出门。
只是这回出门的原因并不让人开心——是刚开业的香水铺子被人找了麻烦。
时间要回到香水铺开业当天。
经过黛玉和姐妹们的研究,最后香水铺一共上了七款香水,五款基础香,两款混合香。
有绛珠客神隐许久之后出的诗集,和特别为香水写的诗造势,香水铺一炮而红,当天客人络绎不绝,好些文人墨客当场吟诗夸赞,不到两个时辰就售罄被迫打烊。
宣传到位,加上香水的确品质上佳,一天之后,满京城都知道御街开了一家新奇的香水铺,卖的东西往身上撒一点就能香一整天,比什么熏香香膏方便多了!
而且味道也多,女人能用,男人也能用,出去会客时满身香风,和传说中的花仙子似的,简直不要太有面子。
香水铺开业三天,天天都售罄提前关门,生意好原本是好事,但问题就出现在第四天。
一群白皮肤高鼻子蓝眼睛的不速之客光顾了香水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