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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巷36号的水井里,李二狗隔三差五地就加一滴灵精。周氏的小菜园里的菜最近长得特别好,而且也比以前好吃得多。那个小菜园的产量也明显增加了很多,就三十来平方的面积,种出的菜他们都吃不完了。

岳楠还在地下室安装了一个气压式储水罐,把那井水用泵抽到水罐里,再用管道送到厨房,现在餐厨用水都是用的井水。所有人都觉得这井水做出来的饭比自来水做出来的饭好吃多了。

晚餐的丰盛自不必说,在周氏的眼里,方楚楚就是她的准外孙媳妇了,这头一顿饭自然是要做些好吃的。

李二狗的家里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的,平时的家宴连翠儿都是同桌一起吃的。只有二狗需要在桌上和客人谈事情的时候,其他人才会另开一桌。

方楚楚是个大方的姑娘,现在也算是李二狗的合伙人了,而且还是诗友,这关系已经越来越熟了,因此,也没拿自己当客人。

但是当她看到桌上菜品之丰盛时,她觉得这顿饭恐怕没有家常饭那么简单了。她不相信李二狗家平时就是这样吃饭的。

总共六个人吃饭,炒了十多个菜。今天,吴若兰亲自主厨,翠儿、周氏和岳楠都一起做了帮厨。

平时,一般也就炒三、四个菜而已,今天只是多了方楚楚一个人,就加了这么多菜,这是高建、周洁等人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李二狗也感觉到了今天有所不同。他和方楚楚都不是傻子,哪里会猜不到周氏的意思。只是这事没有人说破,他们这局中人也不好说什么。

“姥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呀?!”方楚楚还是大方地说道。

“嗨,没什么,都是些家常菜。”周氏道。

周氏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右首坐了吴若兰夫妇,吴若兰自觉地坐在靠近周氏的位置,翠儿坐在下首,也便于做好服务工作。留下左首的两个席位就是李二狗和方楚楚的了。

周氏拉方楚楚在挨着自己的上位坐下,把下位留给了李二狗。

除了茅台,吴若兰特地准备了红酒拉菲、啤酒和无醇饮料。李二狗喜欢白酒,岳楠就陪他喝茅台,吴若兰和方楚楚则选择了拉菲。周氏和翠儿则选择了无醇饮料。

周氏这个农家老太太,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阅历和见识都远非一年前可比了。她举杯开始了她的主持:“方姑娘,我这老婆子也不识字,说不上什么祝酒的话来。今天就是我们的家宴,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客人,想喝什么就喝,想吃什么就吃,总之,不要拘束了自己。来,我提这第一杯。”

周氏的一席话直接就把方楚楚从客人拉近到了家人,还把酒杯找方楚楚碰了一个。吴若兰也举杯朝方楚楚道:“欢迎方姑娘。”

李二狗也举杯朝方楚楚道:“来。”

方楚楚也举杯向众人道:“谢谢,谢谢,谢谢。”

众人一起举杯,都喝了一口。

周氏张罗着大家吃菜。酒席就算正式开始了。

方楚楚虽然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但是,在今天这个晚宴上却有些放不开了。本来是个吃货的她,现在吃起菜来却要时刻保持着淑女的形象,这让她觉得很累。

虽然周氏说这是家宴,但明显地她成了这顿饭的主角。每个人都找她劝酒,说着欢迎的话。周氏见方楚楚吃得少,就要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

方楚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起身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二狗连忙对周氏说:“姥姥,你就让人家自己来吧,你给人家夹的菜人家都不一定喜欢吃呢。”

周氏回道:“你小子还说呢,你没见方姑娘吃得那么少吗?”

不像在饭店里吃饭,每人面前除了碗,还弄个碟子,还有公筷什么的。在家里吃饭,每个人面前只有碗筷和一个酒杯,更无公筷一说。

李二狗若是让翠儿再上一双公筷,则周氏会很尴尬。其实吴若兰也看出来了,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李二狗看见桌上有个公用的汤勺,他灵机一动,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那勺子捞了一块排骨放在方楚楚的碗里。方楚楚推让了一下,也就接受了。

看见李二狗打的样,周氏就明白了。感情这小子是嫌弃我这老婆子啊!想到这里,她略微尴尬了一秒钟,立即对翠儿道:“翠儿,再去添几双筷子。”

老太太发话,大家也就释然了。翠儿赶紧去拿筷子,同时,又多拿了几个勺子。

方楚楚对李二狗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小感动。觉得这个家伙还是蛮细心的嘛。

方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举杯向周氏敬酒:“姥姥,谢谢你。我敬您一杯酒,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好好好。我身体好着呢。有二狗在,我想生病都难啊!”周氏开心地应道。

岳楠也给吴若兰夹了些她爱吃的菜,算给李二狗作个陪。

没想到岳楠的这个示范却让李二狗有些尴尬。周氏看着李二狗,心里道:你看看人家,你不让姥姥做,你自己倒是做啊!

李二狗心想:你们这都是怎么啦?这是要硬将我和方姑娘撮合成一对吗?酱紫不太好吧?

其实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方楚楚已经有点喜欢上李二狗了。只是她心里还不确定这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

方楚楚也觉察到了李二狗的尴尬。她知道这个大男孩有点腼腆,文武都行,人品也不错,就是情商不高。想到这里,她反而放开了。她举杯向李二狗道:“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关于诗歌的心得,来,我们俩喝一个。”

李二狗赶紧回应:“哪里哪里,大家共同进步。喜欢诗歌的人不多,喜欢写诗的人更少,在昆南县这个小地方能遇到诗友,这也是缘份。不是因为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写一首诗。”

“好,为了共同进步!”方楚楚举杯和李二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二狗也干了杯中酒,又亲自给方楚楚斟上。

吴若兰夫妇也给方楚楚敬酒,吴若兰道:“方姑娘今后要常来啊,到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李先生待我们很好,我们夫妻俩都把这里当家的。你也可以的,我们欢迎你。”

翠儿也给方楚楚敬了酒。

气氛逐渐轻松起来,方楚楚感觉到她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圈子。吃得也不那么拘谨了,这时她才真正地开始品味起这些菜的味道来。

方楚楚觉得,这些普通的菜品,被做出了特别的味道。每一道菜,都是她吃过的同一道菜中最好吃的,没有之一。

翠儿给大家添了几回酒,方楚楚也回敬了大家一轮,虽然她是有些酒量的,但是几轮下来,脸也有些红了。这红酒的后劲还是比较大的,她不敢多喝了,换了饮料。

还没等主食上来,方楚楚就感觉自己已经吃饱了。

但当那鲜香扑鼻的手擀面上来时,她忍不住又吃了半碗。

饭后,又喝了会茶。周氏忍不住又查起了方楚楚的户口。方楚楚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索性配合她的好奇心,大大方方地如实作了回答。她想,如果李二狗真的喜欢自己,她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到目前为止,李二狗应该是她遇到的最中意的男人了。

吃了今天这顿饭,她和李二狗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俩个都已经在内心正面考虑这个问题了。

方楚楚告辞的时候,李二狗送她出了风波巷。道了声“再见”,方楚楚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李二狗见她骑得飞快,想到她刚才喝了不少酒,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打开昆仑境,尾随而去。他收了结石科的平安扣,将它安放在方楚楚的摩托车里。自己则跟在摩托车后面。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楚楚刚转过街道的拐角,就停下了摩托车。方楚楚凭第六感觉,李二狗就在她的身后。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李二狗。但是当她再一眨眼的时候,李二狗却不见了。

街道上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方楚楚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摇了摇头,重新发动摩托车,慢慢前行。一路上心神恍惑。

方楚楚转入一条僻静的街道。

李二狗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是身上刺着刺青,就是带着凶器,多数是扰乱社会治安的惯犯。李二狗不想让这些小杂鱼打扰了方楚楚,不等他们有什么行动,干脆直接用针封了他们的穴道,又收了他们的凶器。直到方楚楚安全通过,才替他们解开穴道。那些人眼睁睁看着方楚楚通过,既不能动弹,又不能发声,只能怔怔地看着。等他们醒过来时,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李二狗就这样,一路无声地护送方楚楚安全到家,看着她进了家门,李二狗才转身回去。

他先去了人民医院结石科,重新安放了平安扣,然后才步行回到风波巷。

周氏见李二狗去送方楚楚,半个多小时才回来,更是觉得这两人有戏。于是,她直接就问李二狗:

“二狗,姥姥问你,你喜不喜欢方姑娘?”

李二狗没想到周氏会这么直接了当。他想了想,回道:“姥姥,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讨厌吧。”

“傻小子,我瞧着你就是喜欢人家了。我看这方姑娘人不错,你要是喜欢,就赶紧地。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讨个媳妇了。你要是不好开口,我让吴妈给你提个媒。”

“别别别,我的事我自己来,你们可千万别插手。”

另一边的方楚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依窗远眺,望着星光满天的夜空,久久不能入睡。她忽然文思涌动,随赋《西江月》一首:

窗外秋虫若诉,檐前新月如钩。悠悠风过玉人楼,最是销魂时候。

饶是柔情似水,缘何执念成囚。一怀心事几时休,夜静灯昏人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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