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发现并未带来任务的完成提示,反而像是触发了更深层的机制。
古堡仿佛活了过来,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低语声和拖沓的脚步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个幸存者。
符星遥的判断没有错,那袋香料和空盒子是关键,但它们指向的并非终结,而是下一个更危险的环节——古堡主人的卧室。
离开祭坛密道,他们回到了相对宽敞但依旧危机四伏的主廊。
王哥和李叔紧握着找到的简陋武器,神情高度紧张。
谭韫航依旧紧跟在符星遥身后,仿佛那是唯一的安全区。
符星遥的步伐很快,目标明确。他似乎在脑中已经构建了整个古堡的地图,避开那些明显能量异常波动的区域,选择最效率的路线。
他偶尔会停下,检查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划痕,或是蹲下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尘土嗅闻,动作专业得像一台精密仪器。
谭韫航安静地跟着,大部分时间都低眉顺眼,扮演着受惊过度的娇气少爷角色,但他的大脑从未停止运转。
他在观察符星遥,分析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揣摩他那冰冷表象下的思维模式。
“哥…”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谭韫航忽然轻轻拉了拉符星遥的衣袖,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怯懦,“那边好像有哭声?”
他指的是左侧一条更加昏暗、似乎通往地下的楼梯。
符星遥脚步一顿,冰冷的目光扫向那条楼梯,又看了看谭韫航指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古银币,在指尖灵活地翻转了几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收起银币,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是陷阱,能量残留显示那里有高强度的精神污染,哭声是诱饵。”
他选择了右侧那条看似更平静的走廊。
王哥和李叔松了口气,对符星遥的判断深信不疑。
谭韫航也乖巧地点头,仿佛完全信赖哥哥的判断。
但在符星遥转身继续前进的刹那,他极快地瞥了一眼那条被判定为陷阱的楼梯,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
他超乎常人的精神感知隐约捕捉到,那里除了危险,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生机波动?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
越靠近古堡主人的卧室区域,环境越发诡异。
走廊两侧开始出现一些活动的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珠会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在一个挂满狰狞狩猎战利品的大厅里,他们遭遇了更猛烈的袭击。
数具穿着骑士盔甲的活化盔甲,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保护小少爷!”王哥大吼一声,和李叔背靠背,奋力抵挡。
符星遥眼神一冷,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危险。
他没有使用明显的异能,但身手矫健得不可思议,动作简洁狠辣,每一次闪避和出击都精准地命中盔甲的连接薄弱处,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盔甲的围攻中穿梭,迅速瓦解着它们的战斗力。
谭韫航被王哥和李叔护在中间,看似惊慌失措,实则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他看到符星遥在解决掉一个盔甲后,并没有立刻去帮王哥他们,而是迅速靠近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石柱,手指在上面几个特定的符文上快速按了几下。
随着他的动作,大厅一侧的墙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隐蔽洞口。
“这边!”符星遥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王哥和李叔见状,连忙拉着谭韫航跟上。
洞口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密道,暂时安全。
“符先生,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密道?”李叔喘着气,忍不住问道。
符星遥靠着墙壁,微微平复呼吸,声音依旧冷淡:“盔甲的攻击模式有规律,它们在刻意将我们逼向那个石柱。石柱上的符文排列符合某种机关术,结合古堡的建筑风格和之前线索里提到的主人喜好,可以推断出逃生路径。”
他的解释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王哥和李叔恍然大悟,更加佩服。
谭韫航却靠在另一边墙壁上,微微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符星遥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些盔甲的攻击,真的有那么明显的规律吗?还是说符星遥早就知道那里有密道,甚至,是故意将他们引向那个大厅,利用盔甲的袭击来测试什么,或者达成某个隐藏的目的?
他想起了那条被符星遥判定为陷阱的楼梯,以及那丝微弱的生机……
符星遥,果然如系统所说,精于算计。
他分享情报,带领他们避开危险,甚至出手相救,但这一切行为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更深层的、冰冷的利益权衡。
他可能在利用他们排除陷阱,可能在测试他们的价值,也可能在谋划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最终目标。
“哥…”谭韫航抬起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和依赖,他走到符星遥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哽咽,“刚才好可怕,多亏了你。”
他仰着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感激,仿佛符星遥就是他在这恐怖世界里的唯一支柱。
符星遥低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漂亮得过分、此刻写满脆弱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以及那两颗点缀其下的、平添几分易碎感的泪痣。
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但也没有立刻拂开谭韫航的手。
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跟紧。”
没有安慰,没有多余的话语,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此刻的环境下,却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承诺。
谭韫航乖巧地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一个精于算计,视他人为棋子。
一个看似柔弱,实则步步为营。
在这座充满死亡陷阱的古堡里,两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