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带着人，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气势汹汹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大步走去。
洗手间的门并未锁上，只是虚掩着。
苏明站在门口，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挂上了一副“为你好”的关切表情，推门而入。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保安和好事的好事者也探头探脑地跟了进来，将本就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洗手台前，白柠正背对着门口，她低着头，用一张湿透了的纸巾，徒劳地擦拭着裙摆上那片巨大的酒渍。
水龙头开着，清水不断地冲刷着布料，但那片深红却像是扎了根一样，顽固地停留在纯白的裙子上。
“白小姐。”
苏明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哗哗的水声中却格外清晰。
白柠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苏明，还有他身后的一群人时，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瞬间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洗手台上，双手无措地抓着自己的裙摆。
“苏……苏先生……你们……”
“白小姐，别害怕。”
苏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调查……？”
白柠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有没有做错，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明不再伪装，发出一声冷笑。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柠。
“楚小姐的项链，‘湛蓝之心’，不见了。就在你被酒泼到，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时候。”
白柠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得更大了，她不停地摇着头。
“不……不是我……我没有拿……”
“有没有拿，搜一搜就知道了。”
苏明说着，便伸出手，要朝白柠的身上探去。
“你……你要干什么！”
白柠双手护在胸前，拼命地往后缩。
苏明的动作停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
“这……这么多人看着，直接搜身，不太好吧？”
“是啊，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家的，苏二少这样做，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万一真是她拿的呢？那可是‘湛蓝之心’啊。”
没有人上前阻止，他们只是在旁边观望着，评头论足。
苏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他看了一眼白柠，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白柠小姐，我劝你最好配合一点。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你。
但如果你真的做了……现在交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处理。”
说完，他不再给白柠反抗的机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柠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她被苏明牢牢地控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从连衣裙的口袋，到腰间的束带，再到她随身携带的小手包。
苏明搜得很仔细，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不相信……
“怎么可能……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快说！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我……我真的没有拿……”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明，你在做什么？”
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楚妍璃正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楚家的管家，以及几位在宴会厅里颇有分量的长辈。
楚妍璃的脸色很难看，她看着被苏明欺负得梨花带雨的白柠，湛蓝色的眼眸里像是结了一层冰。
“楚小姐！”
苏明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来得正好！我敢肯定，项链就是她偷的！她一定是把它藏起来了！”
楚妍璃没有理他，她径直走到白柠面前，脱下自己身上的披肩，轻轻地裹在了白柠颤抖的身上，然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别怕，我来了。”
那个被宾客撞到的侍者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连忙上前解释。
“楚小姐，苏二少，这件事不怪白小姐！刚才是我不小心，被一位先生撞了一下，才把酒洒到白柠小姐身上的！”
楚妍璃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苏明。
“苏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他还是梗着脖子。
“就算酒是意外，那项链呢？项链总不是意外吧！妍璃，你别被她骗了！”
“骗？”
楚妍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轻笑了一声，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缓缓地从自己披肩的夹层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巨大的海蓝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正是那条“湛蓝之心”。
“啊呀，”
楚妍璃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原来是刚才跳舞的时候，不小心勾到披肩里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急糊涂了。”
她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苏明，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
“苏明，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还帮我找到了项链。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整个洗手间，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明的脸上。
苏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楚妍璃手中的项链，又看了看她脸上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被耍了？
周围的宾客们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看着苏明，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搞了半天，是个乌龙啊。”
“什么乌龙，我看就是有人想借题发挥，故意陷害人家小姑娘吧？”
“啧啧，为了讨好楚大小姐，脸都不要了，真是难看。”
“就是，还强行搜人家女孩子的身，简直就是流氓！”
那些声音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苏明的心里。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像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