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从头顶掉落，砸在龙弋肩上。他没停，抬脚跨过塌陷的石板，一步踏进矿洞。
他左手握紧军刀，贴着岩壁往前挪。右手按住胸口，心跳太猛，压都压不住。手臂上的蓝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下。
前面有黏液，黑色的，顺着岩缝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嗒”的声音。他蹲下，用刀尖挑了一点，拉成丝，闻不到味，但手指立刻麻了一下。
这玩意儿活的。
他继续往前，耳朵竖着，听风，听水，听骨头摩擦的声音。十米后，通道变宽，地面出现一个深井口，黑得看不见底。黏液全往那里流，井边一圈晶矿在发光，颜色不对劲，不是蓝，也不是红，是混在一起的紫。
就在这时，井底传来动静。
先是咔的一声，像骨头错位。然后是爬行声，慢，稳，带着重量。一道影子从黑暗里升起来，先是一只手，手指长，指甲黑，接着是肩膀，身上裹着一层闪亮的东西，像是水晶做的铠甲，贴在皮肤上还会动。
人形出来了。
全身覆盖晶矿，关节处有裂痕，透出红光。脸看不清，五官模糊，但眼睛是亮的，赤红色，盯着龙弋。
它站直了，身高超过两米。手里拿着一根长枪，枪身是白骨拼成的，表面裹着晶体，顶端尖锐如刺。龙弋认得那东西——原本是骨笛。
23号。
它动了下嘴，声音低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你来了。”
龙弋没答话，往后退了五步，单膝半蹲，军刀横在身前。他扫了一眼四周，通道只有这一条，退路已经被落石堵了大半。
“容器已激活。”23号又说，“你是残次品，不该碰矿。”
龙弋终于开口：“谁告诉你我是残次品？”
“系统检测到你体内能量不稳定，适配度不足百分之六十二。”23号抬起长枪，指向他，“而我，已完成融合。”
话音落下，岩壁突然闪了一下，蓝光和红光交替闪烁，空气中出现波纹，像是热浪扭曲视线。龙弋感觉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蓝纹开始自己跳动，不受控制。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呼出。三秒，五秒，心跳慢慢稳下来。这是特种兵训练里的抗干扰法，靠呼吸切断外界影响。
睁开眼时，他盯着23号：“你说你是进化体？那你告诉我，进化是为了杀，还是为了守？”
23号没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它冲了过来。
速度快得离谱，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面前。长枪直刺，带起一片晶光。龙弋侧身格挡，军刀撞上枪尖，突然感觉体内能量一阵紊乱，手臂力量瞬间减弱，差点脱手。
他借力翻滚，贴地滑出三米，刚起身，23号已经转身追击，枪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紫色残影。
龙弋不再硬接，贴着岩壁移动，利用地形绕圈。他发现对方虽然快，但每走一步，地面就会多出一片晶矿，像是它的脚印在生长。
这不是人，是矿的一部分。
他等机会。等它出招后的空档。
第三次突刺时，23号用力过猛，枪尖扎进岩壁一寸。就是现在！
龙弋猛地扑上，左手抓向枪杆，右手军刀直削它手腕。23号反应极快，抽枪后撤，但龙弋已经近身，膝盖顶向它腹部。
砰！
晶矿铠甲发出闷响，23号退了两步，没倒。
它低头看了眼被撞的位置，那里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黑色黏液。它抬头，眼神变了，从冷漠变成愤怒。
“你不该伤我。”
龙弋喘着气：“我不但要伤你，还要废你。”
话音未落，他主动冲上去，军刀虚晃一记，逼它抬枪防守，然后突然矮身，一脚扫向它支撑腿。
23号重心不稳，踉跄一下。龙弋抓住时机，跃起，右拳全力轰向它胸甲中心。
拳头打中的瞬间，他手臂上的蓝纹全部亮起，像是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光。
轰！
晶矿铠甲炸开大片碎片，四散飞溅。23号整个人被砸得跪在地上，长枪插进地面才没倒下。
龙弋站在它面前，拳头还在发抖，蓝纹慢慢褪去。
“你说你是被选中的？”他低头看着它，“可被选中的人，从来不会拿枪指着想活下去的人。”
23号抬起头，脸上裂开，露出一丝笑：“你以为……这就完了？”
它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碎骨，形状像笛子的一截。
龙弋眼神一冷：“你还想吹？”
23号没说话，手指已经碰到了那块骨片。
龙弋抬脚，正要上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井口边缘崩裂，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岩壁的光开始乱闪，红蓝交错，频率越来越快。
整个矿洞像是要炸了。
23号的手指离骨片只剩一厘米。
龙弋冲过去，拳头再次亮起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