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城的城门刚在身后合拢,凡天就感觉到袖中传讯玉符微微发烫。他不动声色地拉着破戒和尚躲进街角一处茶摊,指尖注入灵力,玉符上立刻浮现出玉红良的字迹:“入夜后待在客栈别乱逛,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凡天指尖摩挲着玉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与破戒和尚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下,嘱咐和尚守在房外,自己则静坐调息,耐心等待夜色降临。
夜幕四合,赤焰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夜卫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黑影悄然落在客栈窗外,正是一身劲装的玉红良。她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利落,抬手敲了敲窗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凡天推门而出,刚要说话,就被玉红良捂住了嘴。“跟我来,别出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娘想见你,得悄悄去。”
凡天心中一动,跟着玉红良避开巡逻卫兵,钻进一条隐蔽的地道。刚踏入地道,鼻尖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混杂着灵石特有的气息,让人有些不适。
“我娘她……性子直,等等你多担待。”玉红良攥了攥凡天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歉意。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地道尽头,一扇刻着红巾标记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铺着锦缎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个体态臃肿的妇人。她梳着油光水滑的发髻,插满了珠光宝气的钗环,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两颊涂得通红,嘴唇却抿成一条刻薄的线,活脱脱就是《功夫》里包租婆的翻版——尤其是那微微眯起的三角眼,扫过凡天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仿佛在掂量一件货物。
“你就是凡天?”妇人开口道:“听说你想娶我家红良?”
凡天拱手行礼,刚要说话,就被妇人抬手打断道:“先别忙着套近乎,规矩我先跟你说清楚。”她身子往前倾了倾,肥肉随着动作晃了晃,“红巾军的比武招亲,报名费一亿灵石,一个灵石都不能少!少一个灵石,你连擂台都上不去。”
凡天眉头微挑,心里没太大波澜——合欢楼加上情报网络的进项,跨洲贸易的暴利,一亿灵石不过是杯水车薪。
“娘!凡天他……”玉红良急忙想替凡天辩解。
“闭嘴!”妇人瞪了女儿一眼,语气更加强硬道“规矩就是规矩,就算他赢了比赛,想娶你也得按我的要求来!”她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彩礼必须是三十亿灵石,少一个灵石都不行;第二,得给红巾军捐五十亿灵石作为军费;第三,你名下所有产业都得加上红良的名字,归我们红巾军管理!”
凡天心中暗骂:你妈
一连串的天价要求砸下来,凡天脸上依旧平静,心头却泛起了强烈的膈应。
三十亿彩礼加五十亿军费,共计八十亿灵石,对他而言确实拿得出来——合欢楼这些年日积月累的财富,从万宝金仓盗取的财物,再加上跨洲贸易的利润,别说八十亿,就算是几百亿灵石,他也能轻松凑齐。
真正让他不舒服的,是妇人这副贪得无厌、恨不得把人榨干的吃相。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眼前的妇人: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满脸横肉堆得几乎看不见下巴,三角眼里翻涌着对钱财的贪婪,说话时唾沫星子随着尖利的嗓音飞溅,那副急功近利的模样,和《功夫》里的包租婆简直如出一辙。
可再转头看向身边的玉红良,肤白貌美,气质飒爽,眉眼间尽是英气与温柔,待人接物更是通透重情。
凡天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荒诞又疑惑的念头:这么刻薄贪财、毫无格局的女人,怎么会生出红良这样漂亮通透、心怀大义的女儿?这母女俩的差距,简直比云泥还要悬殊!
更让他费解的是,红巾军足足有七八十万人马,要支撑这样一支大军的粮草、军械、军饷,应该靠的是长远规划、民心所向,以及合理的筹措渠道。可丈母娘这副恨不得一口吞掉一座金山的吃相,眼里只有眼前的利益,这样的眼界和格局,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的摊子?难不成红巾军平日里的军费,都是靠这种敲竹杠的方式筹措?那这样的军队,又能走多远?
这些念头在凡天脑海里飞速闪过,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不是针对玉红良,而是单纯对这丈母娘的吃相感到极度反感。
“怎么?傻了?拿不出来?”妇人见凡天半天没吭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拿不出来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红良可是红巾军的首领,将来要当皇后的人,这点钱算什么?你要是舍不得,趁早滚蛋,别耽误后面的豪杰比武!”
玉红良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发作,却被凡天轻轻按住了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膈应,沉声道:“伯母,八十亿灵石我可以凑齐。只是比武招亲自有规矩,我还是按流程先拿下冠军再说吧。”
妇人见他松口,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但丑话说在前头,就算赢了比赛,少一个灵石,你也别想娶我女儿!”
密室里的气氛依旧紧绷,玉红良夹在中间,满脸为难与愧疚,眼圈都微微泛红。凡天看着妇人那副财迷心窍、蛮不讲理的模样,心里暗自摇头——这丈母娘,比擂台上那些金丹境的对手难对付多了,更让人膈应的是她这毫无格局的吃相。
妇人见凡天松口应下八十亿灵石的要求,紧绷的脸色稍缓,只是三角眼里的贪婪依旧未减。她身子往后靠回太师椅,肥厚的手掌在锦缎扶手上轻轻摩挲,忽然话锋一转:笑道“听说你能搞定筑基丹?”
凡天心头一动,点头道:“略懂门路。”
“略懂就好。”妇人咂了咂嘴,尖利的嗓音柔和了些许,说道“我们红巾军缺这个缺得厉害。药王殿垄断了筑基丹的产销,市面上的丹药要么价格高得离谱,要么掺了杂质,根本不够弟兄们用。更别提海里的原料药了,被几大宗门把持着,我们想自己炼制都没辙。”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凡天身上,带着几分期许道:“你要是能拿下比武招亲的冠军,成了我家女婿,往后红巾军的大小事务,也得你多费心打理。这比赛的彩头不只是红良,还有一份丹道传承——我们家族祖上出过化神老祖,这份传承藏了几百年,就是等着有能力的后人继承。”
凡天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泛起了波澜。
他自然清楚,这份所谓的“丹道传承”根本不是正统丹修法门——张盟主曾私下提点过他,玉红良家族的祖上虽是化神老祖,却并非以炼丹闻名,而是靠毒术纵横天下,那份传承实则是一部失传已久的《毒经》。
“你也别觉得我之前狮子大开口。”妇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脸上的刻薄淡了些,说道:“红良都跟我说了,你们俩早就有了关系,这事除了我,没旁人知道。我之所以定那么高的价钱,也是没办法。”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臃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唉,这些年,我们红巾军年年跟护国军干仗,十大宗门也处处打压,除了打仗就是防备暗算,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举办比武招亲,一是想给红良找个有实力、靠得住的夫君,二也是想为红巾军找个能扛事的靠山。”
“你心里大概觉得我吃相难看吧?”妇人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换做以前,我也瞧不上这般斤斤计较。可坐在这个位置上久了,看着七八十万弟兄要吃饭、要军械、要军饷,由不得你不现实。这乱世之中,没钱没实力,别说反抗护国军和大宗门,就连自保都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她语气沉重了几分道:“我们这大豫洲,红巾军是最大的一伙反抗军队伍,跟护国军、十大宗门死磕了上百年,多少弟兄埋骨沙场,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我作为红巾军的掌舵人之一,不能只顾着女儿的私情,得为整个队伍的存续着想。”
凡天静静听着,心里的膈应渐渐消散。他能听出妇人话语里的无奈,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眼前这副包租婆模样的丈母娘,或许贪财刻薄,但对红巾军、对女儿,确实是真心实意。
“你也别见怪。”妇人看着他,三角眼里难得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红良眼光向来不错,她选中的人,肯定差不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赢得比赛,拿到那份传承,往后好好待红良,也好好带着红巾军走下去。”
她站起身,走到凡天面前,语气郑重道:“八十亿灵石,看着多,但对红巾军来说,不过是解燃眉之急。等你继承了家族传承,必然能让红巾军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这笔钱很快就能赚回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相信你不会让红良失望。”
玉红良站在一旁,眼圈微红,悄悄拉了拉凡天的衣袖。
凡天心中五味杂陈,对着妇人拱手行了一礼道:“伯母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拿下冠军,也会好好待红良,护好红巾军的弟兄们。”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竟也带出几分慈和道:“好,好好打,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我等你的好消息。夜深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三天后擂台赛,可别掉以轻心——不少参赛者都是顶尖高手冲着传承来的,实力不容小觑。”
说完,她抬手拍了拍巴掌,密室侧门打开,两位身着黑衣的卫兵躬身待命。
凡天与玉红良对视一眼,转身跟着卫兵离去。走出地道时,夜色正浓,赤焰城的星空格外明亮,凡天握紧了拳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这比武招亲,他不仅要赢,更要拿到那部《毒经》传承,既能解红巾军的困境,也能为自己的势力再添一大助力。
既然苟不住了那就放手一搏吧,来吧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