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用的是没受伤的右手,力道不重,却牢牢地牵着,“领导这是想耍赖?”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带着点痞气,“全六组的人可都听见了,你亲口答应要帮我洗澡的。
现在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的名声也传出去了,索性坐实了,省得白落了一个名声。”
季洁被他说得无奈,其实也只是逗他。
她转过身,拿过澡巾,替他擦拭后背。
杨震的后背很结实,能摸到常年锻炼的肌肉线条,她避开他左臂的伤口,动作轻柔却利落。
指尖偶尔碰到他腰侧,他会下意识地绷紧,随即低笑出声。
“别乱动。”季洁嗔道,手上却没停。
两人在浴室里待了许久,直到热水渐渐变温,才关掉花洒。
季洁拿过浴巾裹在身上,被水汽蒸得有些乏力,刚走两步就晃了晃。
杨震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左臂依旧小心地抬着,只用右手发力,“慢点。”
“还不是怪你。”季洁靠在他怀里喘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娇嗔。
回到卧室,季洁往床上一躺,瞪了他一眼,眼神却没什么怒气,更像在撒娇。
杨震挨着她坐下,伸手替她把额前的湿发拨开,“领导,我错了,看见你就没忍住。”
季洁拽过被子往上拉,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别说了,闭嘴睡觉。”
杨震低笑,起身去关了灯。
卧室里瞬间暗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下一片朦胧的银辉。
他躺回床上时,季洁已经背过身去,像是在赌气。
杨震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没受伤的胳膊,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领导?”
季洁没吭声。
他便大着胆子,将手臂悄悄伸到她颈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这个姿势其实有点累,他却没动,只是保持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季洁的嘴角在月光下悄悄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杨震也笑了,没说话,只是悄悄收紧了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不需要更多言语,这是属于他们的默契。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交缠在一起,像窗外的月光一样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沉入了梦乡,连呼吸都带着彼此的温度。
清晨六点多,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带着点青灰色的凉意。
杨震睁开眼时,天光正透过纱帘的缝隙,在被单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
季洁还枕着他的右臂,呼吸均匀。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秒,眼底漾开点温柔的笑意,才小心翼翼地抽胳膊。
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蝴蝶,可刚抽出来,整条右臂就传来一阵发麻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
杨震龇牙咧嘴地捏了捏胳膊,心里哭笑不得——这可真是自己找罪受。
他轻手轻脚地溜出卧室,在客厅里甩了半天胳膊,直到那股麻意渐渐散去,才转身进了厨房。
燃气灶“啪”地一声打着,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出淡淡的米香。
他又在蒸蛋器里放了两个鸡蛋,热了两杯牛奶,动作麻利得像在六组整理卷宗。
早饭都摆上桌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半,卧室里却还是没动静。
杨震擦了擦手,推门进去,见季洁还蜷在被子里,像只贪睡的猫。
“季洁,醒醒,该起了。”他走到床边,弯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嘟囔了一句:“杨震别吵,我好累,再睡会儿。”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乎乎的。
杨震又叫了两声,她依旧没睁眼,反而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看着她耍赖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索性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见她没反应,又顺着鼻尖往下,轻轻啄了啄她的唇。
这下季洁终于有了动静,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带着点被惊扰的嗔怒,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杨震直起身,理直气壮地挑眉,“领导,我叫你起床啊,叫了好几声你都不应,没办法,只能用这招了。”
季洁瞪着他,眼神却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
她休息了一夜,头脑清醒了不少,看着杨震那副得意的样子,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
杨震没防备,“哎哟”一声被拽得跌坐在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季洁已经翻身坐起,膝盖抵着床垫,俯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她的头发还带着点凌乱,眼神却清明得很,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杨震愣了一瞬,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危险,咽了口口水,“领导,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尖轻轻捏了捏,语气平淡,“没什么,就是有话想问你。
现在我问,你答。”
杨震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好!”
晨光漫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刚好落在杨震敞开的衬衫领口。
季洁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锁骨的凹陷处,带着微凉的触感,引得杨震喉结滚了滚。
“昨天从边境线往回走。”她的声音裹着晨雾般的慵懒,指尖忽然停在他心口,“我车里的公共频道没关,我是真忘了。
但你知道,对吗?”
杨震的紧张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反而勾起唇角,露出惯有的痞笑。
他当然知道——当时他跟郑一民坐车追过去的时候,公共频道里传出赵铁军的声音。
郑一民怕节外生枝,随手关了季洁那边的频道。
可季洁被赵铁军押下车时,根本没关,那频道其实半开着。
他上车时就发现了,那些宣示主权的话,本就是说给六组那帮人听的。
“怎么?”杨震挑眉,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呼吸扫过她耳畔,“我说的不是实话?”
季洁抬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嗔怪,“你果然是故意的,就你心眼多。”
指尖却顺着他的胳膊滑下去,勾住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