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双曾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眸，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落寞与恐慌，像是即将失去唯一珍宝的信徒，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能感觉到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在收紧，那力道几乎要将我嵌入他的骨血之中。我轻笑一声，抬手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指尖的微凉让他轻轻一颤。
“我没说要去哪呀！”我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而且，你以为我们方才的双修，对我有什么提升吗？”我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吐息如兰，“我只是喜欢这种快乐。”
“只是喜欢……..这种快乐……”他反复咀嚼着我的话，那双墨色瞳仁深处，仿佛有无数丝丝缕缕的暗芒在疯狂缠绕、滋生。他周身那股刚刚还因恐惧而显得脆弱的气息，瞬间变得沉郁而危险。
“那如果……”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沙哑，“有其他事能让你获得同样的快乐，你便会抛下我，去做其他事了？”
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傻。我忍不住笑出声，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他喉结处，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处因紧张而传来的搏动。
“你这不是傻吗？”我睨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如果喜欢其他事的话，我还找你做什么？”我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但我更喜欢身体上的快乐。”
“身体……”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他澄澈无波的心湖里炸开了万丈狂澜。他的呼吸猛地一滞，眸色在瞬间变得晦暗不明，仿佛被泼了浓墨的深潭。那张神只般圣洁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被凡俗欲望侵染的阴翳。
他想起了清风楼。想起了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莺莺燕燕，想起了我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享受着旁人伺候的模样。嫉妒的毒火在那一刻从心底最深处窜起，几乎要将他数百年的清修焚烧殆尽。
“莫非……你去清风楼，便是为了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隐忍的怒火。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凛冽的威压让我身下的床榻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之前说了，那是因为你气我，所以才去找情绪价值。”我漫不经心地拨开他落在颊边的发丝，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
“情绪价值….”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神色略微缓和了些许，但眼底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那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若要寻乐…….”他眸色一深，视线如烙铁般烫在我的唇上，“有我便够了。”
“哦？”我挑眉，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可我说我们来一次，你又不同意，总是把我推开。”
我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道名为“欲望”的枷锁。他想起之前每一次的克制与挣扎，想起那些被他用佛经强行压下的念头，身体里却因为我这句话，腾起一股陌生而汹涌的渴望。
“是我……....修行不够。”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试图再次用念经来压制翻涌的心潮，但那双眼眸里的挣扎之色却愈发明显。
我伸出手，作势要去解他的衣带，“那我真动手了。”
“等等。
在我动作之前，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眸中挣扎之色尽显，最终却化为一声喟然长叹，仿佛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若你执意如此.….那便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尊即将崩裂的神像。
“无论何时…….”他原本清冷如月的眼眸，此刻彻底被疯狂的占有欲染成暗红色，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像是立下血誓，“都不能离开我身边。若你违反…....我便用九玄将你永远束缚。”
他终于亮出了他最后的底牌，那串曾让我忌惮不已的法器。
我闻言，却只是笑了。那笑声清脆，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它在我这里，都是凡物。
我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偏执所取代。
“那若是加上我的修为呢？”他抬手，那串由九颗小檀木佛珠串成的脚链“九玄”便出现在他掌心，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轻捻佛珠，语气平静，却暗藏着毁天灭地的威胁，“只要我想，九玄便能发挥出远超寻常的威力，将你捆住……让你无法动弹分毫。”
“你当真以为这东西能困住我？”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只要你想用它攻击我，它就会自动消散。你不信，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吗？”他双眸微眯，眸底的占有欲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下一瞬，他毫无预兆地出手，那串闪烁着金光的九玄化作一道流光，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我袭来！
然而，就在那金光即将触碰到我身体的刹那，它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光芒寸寸消散，最终化为凡物，跌落在床榻上。
他瞳孔骤缩，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他没有放弃。
“但.….....这样呢？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我身后，冰冷的手指带着决绝的力道，抓向我的肩膀。
★★★
当九玄在他手中化为凡物的那一刻，空妄的心也跟着一同碎裂了。那是他最后的依仗，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将她强行留在身边的手段。可这最后的手段，在她面前，却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
他所有的修为，所有的佛法，所有的掌控力，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嫉妒的火焰还在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想起她在清风楼被旁人环绕的场景，想起她轻飘飘地说出“更喜欢身体上的快乐”，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最敏感的神经。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所以他瞬移到她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抓向她的肩膀。他想，就算法器无用，他还有这副被淬炼了百年的身躯，他还能触碰到她，禁锢她。
然而，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仿佛穿过了一片虚无的幻影。他抓了个空。
他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前扑的姿势，眼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他彻底溃败了。
他终于明白，他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住她。修为、法器、神力..…...这些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毫无意义。除非，她心甘情愿。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仿佛要洗刷这世间的一切。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像是洗刷了他过往的一切戒律清规。身体的沉沦或许能带来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战栗与满足。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不是吗？
于是，他选择了臣服。向她，也向自己那早已无法抑制的、汹涌的爱欲。
★★★
我甚至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所有的攻击都化为虚无。我转过身，对上他那双写满绝望与溃败的眼眸。
“别闹了，”我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没用的。
他眼中的疯狂与偏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乞求的脆弱。他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答应我，不要离开……”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诱哄，像是在哄骗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梦，“若是你愿意，我可将九玄双手奉上，任你处置。”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我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同意以后就把你当小孩子来宠。”
他闻言微怔，指尖停止了拨动佛珠，面上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这两者.….有何关联？”
“我的个天，”我夸张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个人爱我，把我当小孩子宠，那我可是开心的不得了，你知道不？”
“那……”他暗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你也会同等爱他吗？会把对我的承诺也分给别人吗？”
“所以我把你当做这个人，”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是你不同意呀！”
“我.….....”
我的话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最后的防线。他眸底深处的暗火剧烈跳动，金红袈裟下的身躯因极度的隐忍而微微颤抖。他强行压下所有情绪，故作镇定地开口：“那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不能再去清风楼，不能再对别人有如此想法….....”
“嗯。”我点点头。
“还有……”他似乎觉得还不够保险，声音里带着些许迟疑，“结契时说过，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人，若是违背……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嗯。”我再次点头。
他终于抬眸看向我，眸中情绪翻涌，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沉默。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冷硬的阴影，低声道：“如你所愿….但若是我发现你骗我……”
威胁的话语虽未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不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倾身吻了上去。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薄凉，却在我的碰触下瞬间变得滚烫。他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我。我顺势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修长的手指探向他那繁复的袈裟衣带。
窗外雷声轰隆，骤雨倾盆而下，狂风卷着雨水，狠狠地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的空气却越来越灼热，暧昧的气息与檀香交织在一起，酿成一杯最醉人的酒。
金红的袈裟散落在地，与墨色的床褥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这场狩猎，终究是我赢了。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暴雨渐渐停歇，天光微亮。我枕着他的手臂，指尖在他光洁如玉的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如此……你可满意了？”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夜纵情后的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发丝，动作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
“可还觉得会害羞？”我抬头看他，故意逗弄道。
他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好在窗外天色阴沉，才不至于太过明显。他偏过头，避开我的视线：“事已至此，害羞又有何用……..倒是你，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可还觉得这种事情是多么的不好？”我追问道，不肯放过他。
他薄唇微抿，神色复杂地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佛讲究随心，既然发生了….那便是顺应天意。”
他说得一本正经，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什么佛法至理。可那悄悄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羞赧与不平静。
“只是，”他顿了顿，像是为了找回一点身为佛子的尊严，补充道，“下不为例……..。
那声音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听上去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