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楼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刘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身影。
那人穿着和自己同款的海军作训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刘桦几乎立刻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快步走上前。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林恒的脸上，也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刘桦舰长。”
“林恒舰长。”
刘桦伸出手。
两只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紧紧握在了一起。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松开手，同时后退一步，对着彼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
行政楼，顶层会议室。
门被推开。
林恒、刘桦，还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彭莱，三人呈品字形站定。
“报告！”
办公桌后，一个肩扛大校军衔，两鬓微霜却精神矍铄的男人抬起头。
他就是东海舰队的最高指挥官，邓司令。
邓司令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在林恒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都坐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人拉开椅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叫你们来，是为了一件事。”
邓司令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今年的舰队大比，规则有变。”
刘桦和彭莱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只有林恒，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早就料到了什么。
“以往的驱逐舰对抗，都是模拟系统里跑一跑，或者拉出去真刀真枪地演习。”
“但总归是换汤不换药。”
邓司令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今年，驱逐舰的赛事，将作为压轴项目。”
“而你们要驾驶的，也不是你们熟悉的那些老伙计了。”
他看着三人骤然变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们将要指挥的，是咱们华国，第一代无人智能作战舰。”
无人舰？
三个字，在会议室里炸开。
饶是沉稳如刘桦，此刻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彭莱更是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骇与狂热交织的复杂神色。
“司令……您是说，无人舰队已经……研发成功了？”
刘桦的声音带着一点干涩。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作为一线舰长，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无人化、智能化作战是未来的大势所趋。
可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成功？还谈不上。”
邓司令摇了摇头。
“只能说是有了初步的成果，还存在很多问题。”
“所以，才需要你们这些最顶尖的舰长，去亲自测试，去发现问题，去挖掘它的潜力。”
“这次大比，说是比赛，不如说是对这批新装备的终极考核。”
“你们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所有相关的技术手册和操作指南，都会发给你们。”
半个月？
刘桦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司令，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他直言不讳。
“全新的作战平台，全新的指挥逻辑，跟我们过去二十年的经验完全是两码事。”
“半个月，我们可能连最基本的操作都摸不熟，更别提形成战斗力了。”
这话说得在理。
在座的都是从海军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从理论到实践有多大的鸿沟。
一艘新舰的磨合，往往需要数月甚至一年的时间。
无人舰，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只给半个月，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明白你的顾虑。”
邓司令点了点头，看向林恒。
“林恒，你有什么想法？”
林恒沉吟片刻，问道。
“司令，这次比赛，是允许我们带副手和核心船员一起参与，还是……”
“独立完成。”
邓司令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这次任务的保密级别非常高。在比赛正式开始前，除了你们三个，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到无人舰的核心信息。”
“当然，为了让舰队的官兵们也能尽快接触到新的作战理念，比赛过程，可以向你们各自的舰员进行实时转播。”
“让他们看看，未来的海战，该怎么打。”
这番话，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既要保密，又要练兵，还要当着全舰队的面打一场神仙仗。
压力，瞬间拉满。
刘桦的脸色更沉了。
彭莱的眼神却亮得吓人，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林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刘桦和彭莱也立刻起身，挺直了胸膛。
“保证完成任务！”
三道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
从行政楼出来，三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回到宿舍区，刚拐过弯，林恒就看到自己门口围了一圈人。
赵峰、丁政几个部门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跟望夫石似的。
看到林恒回来，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舰长！怎么样怎么样？”
“司令找您啥事啊？是不是要给咱们649舰发奖励？”
“零比四百零一，我靠，这战绩也太逆天了！”
赵峰挤到最前面，一脸的八卦和崇拜。
林恒看着这群活宝，板着的脸也缓和下来。
他抬手压了压。
“行了，都别嚷嚷。”
“没什么大事，就是通知一下，舰队大比半个月后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所有人，训练强度加倍，不许有丝毫松懈，听明白没有？”
“啊？就这？”
丁政挠了挠头，有点失望。
“还以为有啥内部消息呢。”
“你小子，还想要什么内部消息？”
林恒笑骂了一句，推开他往里走。
“该你们知道的，一个字都不会少。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都回去，按我说的做，加强训练！”
“是！”
众人虽然好奇，但军令如山，还是齐刷刷地敬了个礼，一哄而散。
林恒关上门，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加密的U盘，插进了桌上的军用电脑。
屏幕上，一份名为《“先驱者”级无人智能作战舰技术指南》的文件，静静地躺在那里。
接下来的五天，林恒几乎进入了闭关状态。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晚体能训练。
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这间小小的宿舍里。
桌上的咖啡杯越堆越高，眼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多。
那份厚达上千页的技术指南，被他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不下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