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师兄，宗门里总说‘剑修穷得叮当响’，这话是真的吗？”
灵米粥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石屋内的氛围平和依旧，楚渊想起萧越总念叨着要换陨星铁灵剑，忽然想起宗门里流传的一句戏言，便随口一问。
话音刚落，萧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黯淡下去，脸色黑了大半，握着灵米粥碗的手指紧了几分，话痨属性瞬间下线，半晌没吭声。
沈回乔也微微挑眉，没料到楚渊会突然问这个，看向萧越的眼神带着好奇，玄符峰虽不算富裕，但月俸足够日常修炼，从未听说过“还债”之类的事。
楚渊见萧越这反应，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刚想开口说“若是不便说便罢了”，就见萧越苦着脸叹了口气，扒拉着碗里的灵米，声音低了八度：“是真的，而且比传言还穷。”
“极剑峰是青玄宗十二峰里最穷的，没有之一。”
萧越放下碗，语气带着委屈：“别的峰弟子月俸能全拿到手，我们极剑峰弟子，月俸的三分之一要被扣下来还债，说是‘万剑归宗’的债务，还了一万多年都没还完！”
“万剑归宗？”
楚渊和沈回乔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啊！”
萧越叹了口气，细说缘由：“一万多年前，极剑峰的开峰祖师是大乘期大能，当年与人争夺上古灵剑，被逼到绝境时，动用了剑修禁术‘万剑归宗’。那一招极帅，据说当时漫天灵剑如雨，荡平了半个秘境，对手当场被斩！”
说到“帅”字，萧越眼中闪过狂热，随即被委屈取代：“可那禁术代价太大！动用的上万柄灵剑，三分之二是秘境内其他宗门、世家的，战后要么损毁要么需要赔偿，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位峰主后来坐化，这债落到极剑峰头上，一代传一代，到现在还没还清。”
“就连峰里的化神长老，都要去传功殿打工，教炼气期新手练剑赚外快，补贴峰里开支。”
萧越越说越心酸：“我们练剑本就耗材，一柄灵剑用不了多久就会磨损，需要重新淬炼，月俸被扣完后，根本买不起好的矿石和淬剑液。我现在用的剑，是师父当年传下来的，快用五十年了。”
沈回乔闻言，眼中闪过同情：“玄符峰虽不算富裕，但月俸能足额发放，绘制符箓的材料可从峰里申领，没想到极剑峰如此艰难。”
楚渊看着萧越的样子，想起他之前用铁纹蟒鳞片打磨短剑、四处找陨星铁碎片的模样，心中了然，原来不是他格外节俭，是真的囊中羞涩。
“这债务还要还多久？”
楚渊温和问道。
“谁知道呢！”
萧越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峰里的长老说，按现在的还款速度，再还五千年应该能还清。”
“五千年……”
沈回乔微微咋舌，这对筑基修士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岁月。
萧越却忽然话锋一转，眼中燃起光芒，握着拳头道：“不过没关系！剑修本就该苦行！虽然穷，但一剑破万法的帅气是真的！等我宗门大比拿前二十，选到陨星铁灵剑，以后多执行高悬赏任务，总能攒够钱，不仅能换更好的灵剑，还能帮峰里多还点债！”
看着他脸上从委屈到狂热的转变，楚渊和沈回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师兄说得对，剑修的帅气，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楚渊递过一个玉瓶：“这里面有二十颗二阶上品聚灵丹，你拿去用，练剑时消耗大，别委屈了自己。”
沈回乔也跟着说道：“我这里有几张三阶淬剑符，能增强灵剑的锋利度，减少磨损，你拿着用，后续若需要绘制，我也可以帮你免费炼制。”
萧越眼睛一亮，接过玉瓶和符箓，脸上的委屈烟消云散，恢复了几分爽朗：“多谢楚师弟！多谢沈师弟！你们真是我的救星！有了这些，我练剑的效率能提升不少！”
他小心翼翼将玉瓶和符箓收入储物袋，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又忍不住感叹：“还是跟你们一起好，在极剑峰，师兄弟们都穷得叮当响，想借颗丹药都难，更别说淬剑符了。”
“以后若需要炼丹材料，或想换些淬剑用的矿石，都可以跟我说。”
楚渊温和道：“我这里有不少高阶陨星铁碎片，你若需要，我可以帮你淬炼剑胚，分文不取。”
“真的吗？”
萧越激动站起身，差点碰翻面前的灵米粥碗：“楚师弟，你真是太好了！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加倍还你！”
“不用客气，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楚渊笑着摇头。
沈回乔也点头道：“我认识几位锻灵殿的执事，若你需要打磨灵剑，我可以帮你引荐，能省去不少手续费。”
萧越连连道谢，脸上满是感激，话明显多了起来，开始絮叨极剑峰的趣事，比如某位长老为了赚外快，教炼气新手练剑时过于严格，被新手弟子偷偷投诉；又比如师兄弟们为了节省淬剑液，一起去矿脉深处找天然灵泉淬炼灵剑，结果被妖兽追得满山跑。
楚渊和沈回乔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石屋内的氛围重新变得轻松融洽。
窗外的月光依旧澄澈，透过石窗洒在三人身上，映着萧越略带苦涩却依旧狂热的脸庞，也映着楚渊和沈回乔的温和笑意。
楚渊心中忽然了然，为何萧越如此执着于宗门大比。
如此渴望得到一柄陨星铁灵剑，那不仅是剑修对实力的追求，更是对“剑修之帅”的坚守。
哪怕背负着万年债务，哪怕清贫度日，这份对剑道的热爱与执着，也从未消减。
萧越还在絮叨着极剑峰的琐事，沈回乔偶尔补充几句，楚渊喝着温热的灵米粥，听着耳边的闲聊。
夜色渐深，灵米粥早已喝完，三人各自散去。
楚渊躺在石床上，啸风蜷缩在脚边，听着萧越回屋前还在念叨“剑修最帅”，忍不住嘴角上扬。
矿脉深处的灵力波动依旧平稳，月光柔和，石屋内一片安宁。
楚渊闭上眼睛，心中默默想着：等镇守结束，或许可以帮极剑峰炼制一批高阶淬剑丹，也算尽一份绵薄之力。
毕竟，这样帅气又执着的剑修，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