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墨带着许明蔗,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门口走。
从路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男人,哐就撞上了她的马车,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哎~哎?哎!”牧孜墨看着鬼探头的男人,连着哎了几声,急忙拉住缰绳,也没有阻止他受伤。
“靠!碰瓷啊!我这二十迈的车速,也能把人撞出血吗?”
牧孜墨连忙跳下马车,将男人抱上车,前往医馆。
许明蔗被吓了一跳,浑身冷汗一下子就全冒出来了。
看着男人的嘴里不住地往外冒血,用帕子擦都擦不完。
将昏迷的男人送到医馆里,许明蔗已经害怕的站不住脚:“阿姊,他不会死掉吧?他流了好多血。”
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牧孜墨才发现,许明蔗已经瞳孔逐渐涣散,满头虚汗,嘴唇更是白的厉害,眼看着就要晕倒。
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往他嘴里喂糖:“没事,没事,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许明蔗整张脸贴在牧孜墨的怀里,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面容白皙如玉,眉目如画。
最漂亮的是男人的嘴唇,唇珠圆融饱满,色泽更是妙,不似刻意点染的嫣红那般艳俗。
倒像是春日枝头刚冒头的粉嫩花瓣,带着点水润的红,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抿出蜜来。
他的耳饰很奇怪,左边耳朵上戴着两只精致的银耳环,右边一个耳洞都没有。
露出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全是伤,医馆的看诊大夫说,他吐血是被人打出了内伤。
好可怜。
牧孜墨揉着眉心,长出一口气“您给他开药吧。”
“这伤的养着,五脏六腑都伤着了。”
牧孜墨沉默,牧孜墨点头,牧孜墨付钱。
好在,不多时男人就醒了。
好消息,人醒了。
坏消息,人傻了!
男人坚强的坐起身,扬起笑脸,拉住牧孜墨的手指:“妻主,您来接我回家啦?阿艳好想您呀。”
牧孜墨被冰凉的触感,惊的一激灵,连忙把手抽出来。
边往外跑,边喊人“大夫,大夫救命啊!”
许明蔗原本还带有怜悯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僵在原地,盯着男人看。
阿艳柔柔的坐着不动,好像有些发懵,捂着身上的伤口沉默。
帐内药香弥漫,大夫的手指搭在脉上,凝神片刻,又换只手重复这个动作。
随后又起身查看,男人的头顶果然有一个伤口。
“头部受了重创,淤血扰了神智。伤口已经清创上药,但颅里的淤肿难缠。”
回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两人“我可以给他开些活血散瘀的药,但什么时候能恢复我就不清楚了。”
牧孜墨简直想找个豆腐撞死。
男人闹着要和他回家,嘴里一口一个:阿艳真的知错了,求妻主原谅阿艳吧。
阿砚。阿艳,真是个好名字。
看着和自家弟弟差不多大的男人,牧孜墨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带着许明蔗一走了之。
没办法,出去找了个房子租了下来。
现在只能等男人恢复了记忆,在说出发的事情吧。
许明蔗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阿姊,我们要住下来吗?不去江南了吗?”
牧孜墨察觉到许明蔗有些不安,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安,只当是今天撞到人吓到他了。
“去,当然要去,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样,我们也没法丢下他不管。你放心,等他恢复了记忆,阿姊就带着你继续出发。”
阿艳躺在医馆的病床上,想起白天许明蔗如遭雷击的表情,轻笑出声:
“对不起了,小弟弟。哥哥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他根本就没失忆,被女人驾着马车撞到的时候,他想:他完了,他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没想到一睁眼,他躺在医馆里,撞到他的女人,神色担忧的安抚着那个小男孩。
听着小男孩,阿姊阿姊的叫着,应该是姐弟俩吧。
有马车代表她有钱,没有丢下不管他,代表有善心。
还长得高大,看起来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如果他可以赖在她身边,那她肯定能护住他。
所以他只略微思考了不到几秒钟,就果断选择开装。
连楼里的大夫他都能骗过去,更别说外面这些,只会看着医书说话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阿艳便闹着要找牧孜墨。
千盼万盼的将牧孜墨盼来,看到人来的一瞬间,像个炮仗一样就往牧孜墨的怀里扑。
牧孜墨刷刷两步往后撤,挡住了阿艳的动作。
阿艳看到牧孜墨皱眉的表情,声音立马染上了哭腔,偏偏眼泪要落不落的。
“妻主…阿艳惹您生气了吗?”
话还没说完,先轻轻的咳了两声,帕子按在唇上,指节泛着点白。
仿佛真的弱不禁风,抬起手想触碰一下牧孜墨的脸,又像个受惊的雀儿一样,向后缩了缩。
“都是阿艳不好,让妻主厌烦。”话落,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专门练习过得角度,哭起来楚楚动人,睫毛湿漉漉的颤。
像株风吹就倒的菟丝子。
牧孜墨看着面前难过的人,想呵斥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轻声的憋出一句:“我真不是你妻主。”
许明蔗上前一步,拽住阿艳想去拉牧孜墨的手,笑的纯良:
“阿艳哥哥,你受伤导致记忆错乱了,我阿姊不是你的妻主。
你的妻主还在家等着你呢。你好好想想,你的妻主到底是谁,家在哪?她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阿艳收回手,往那儿一站,就像是沾染了晨露的白茉莉,眼尾微微下垂,含着说不清的委屈。
说话时,总爱捏着帕子按在唇上,声音轻的像羽毛搔过心尖,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红着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胆怯的抬起眼睛,那点水光恰好对上牧孜墨的目光,分明是无措,却像含着千言万语的依赖。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外面风大。”
许明蔗感受到吹过来的微风,掌心都快被他掐出血了。
风大?风大个屁!
好厉害的狐狸精,欲说含羞里就能让阿姊偏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