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舟!撑住!”
裴昭明扶着白砚舟软倒的身体,感受着他体内那紊乱狂躁的气息和滚烫的体温,心急如焚。
他不懂医术,但也能看出白砚舟此刻的情况极其危险,甚至比裴昭雪好不了多少!
苏九几乎是扑过来的。
她先快速检查了一下裴昭雪的状况,确认那短暂的热毒分流确实为她争取到了一线极其渺茫的生机,但此刻这线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她不敢耽搁,立刻转向白砚舟。
看着白砚舟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呕血不止的惨状,苏九的心沉到了谷底。
毒火攻心,经脉受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她了!
“裴大人,扶稳他!”
苏九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取出整套金针,手法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先是以几根粗长的金针封住白砚舟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护住他最后一线生机,阻止热毒进一步侵蚀心脉。
接着,又用细如牛毛的短针,刺入他手足末端及头顶要穴,试图疏导散逸在他四肢百骸的狂躁热毒,引导其宣泄。
然而,毒蝇伞之毒何其猛烈,又经白砚舟自身内力激发,此刻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极难控制。
苏九的金针之术虽妙,也只能勉强吊住他一口元气不散,却无法根除那深入脏腑的热毒。
“不行……热毒太烈,他自身内力又在与之对抗,形成恶性循环……”
苏九额头汗水淋漓,声音带着哭腔,“必须……必须同时稳住郡主那边!”
她分身乏术!一边是热毒攻心、危在旦夕的白砚舟,一边是双毒失衡、生机将绝的裴昭雪!
裴昭明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同时徘徊在鬼门关前,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杜承志!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阉贼!
“苏姑娘!你尽力救治他们!我去去就回!”
裴昭明将白砚舟小心地放平在旁边的软榻上,猛地站起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杀伐之气。
他知道,此刻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抓住杜承志,逼出解药,或者问出药材的下落!
“裴大人!你要去哪?” 苏九急问。
“去找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裴昭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冲出房间,他的身影在门口一闪,便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他要去调动所有能动用的武力,哪怕是将汴京掘地三尺,也要在最后时刻到来前,抓住杜承志!
房间里,只剩下苏九一人,面对着两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同时为两人施针,用她毕生所学,强行留住这两盏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灯!
她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舞者,在两张病榻之间穿梭。
金针起落,精准地刺激着不同的穴位,疏导、安抚、激发他们体内残存的生机。
内力如同涓涓细流,通过金针缓缓渡入两人体内,与那肆虐的毒素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时间,在苏九拼尽全力的救治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