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雪被紧急护送回郡主府,苏九寸步不离。
裴昭明则一面加派人手全城搜捕杜承志,一面严密封锁消息,避免引起朝野震动。
郡主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裴昭雪躺在锦榻之上,虽然意识清醒,但脸色已渐渐失去血色,指尖开始泛起不正常的冰凉。
那细微的心悸感并未消失,反而如同水底的暗涌,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正从四肢百骸悄悄向心脉汇聚,而与之对抗的,是一种莫名的、潜藏的燥意。
“郡主,尽量放松,平稳心神,万不可激动!”
苏九一边用金针试图封住几处关键穴道,延缓毒素的运行,一边快速写下药方,让人立刻去白家在京城的药铺以及太医署调取所需的解毒药材。
她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因为她发现,裴昭雪体内的毒素虽然量少,但其精纯和诡异程度,远超之前那些官员所中之毒!
杜承志对她,用了“精品”!
“他……是要让我也体验……那种明知死期将至,却无力回天的恐惧吗?”
裴昭雪的声音有些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甚至在分析杜承志的心理,“他恨我……阻碍了他的复仇,将他逼入绝境……所以,他要让我……成为他复仇名单上……最特殊的一个……”
“昭雪,别说话,保存体力!”
裴昭明守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寒意,心如刀绞。
他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无力,面对这种诡谲的毒术,他空有一身武艺和权势,却无从下手。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被派去取药的人很快带回了一个坏消息:苏九药方上几味关键的、用于中和化解那两种奇毒的主药,无论是白家药铺还是太医署的库存,竟然都恰好短缺!
尤其是其中一味名为“赤阳仙”的罕见灵芝,和另一味“寒潭幽莲”的莲子,更是有价无市的珍宝,一时之间根本无处寻觅!
“短缺?怎么会这么巧?!” 裴昭明勃然变色,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这难道也是杜承志算计好的?他早已料到自己会对昭雪下手,所以提前清空了或者控制了这些关键药材的来源?
苏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笔几乎握不住:“没有‘赤阳仙’化解毒蝇伞的热毒,没有‘寒潭幽莲’中和冰魄石的寒毒……单靠其他辅药,根本无力回天!至多……至多只能延缓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只有一天的时间!
裴昭雪躺在床上,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冰与火两种力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失去平衡,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紊乱,一阵阵的眩晕袭来。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她头顶。
她看到裴昭明猩红的双眼,看到苏九绝望的眼神,也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不甘的挣扎。
“砚舟……”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间隙,她下意识地喃喃低语。那个总是温润如玉、在她遇到难题时总能提供帮助的挚友,此刻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