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起命案,两枚几乎相同的诡异玉扳指,将案件的性质彻底改变。
裴昭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她将自己关在值房内,对着那两幅摹画下来的符号,苦思冥想。
光靠她一个人,以及墨老先生那模糊的指引,显然不够。
她需要更专业、更冷僻的古文字学者帮助。但此事牵涉可能甚大,她不敢轻易信任外人。
忽然,她想起了白砚舟。
白家不仅是太医世家,祖上更曾执掌过前朝的太医署,家族藏书浩如烟海,其中不乏各种孤本、杂记、甚至一些不被主流认可的“奇书”。
或许……她再次请来了白砚舟,这次,她没有过多隐瞒,将两起案件并案调查的可能性,以及玉扳指上符号可能涉及“前朝故字”的猜测(仍强调是猜测),和盘托出。
白砚舟听完,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他仔细查看了裴昭雪摹画的符号,沉思良久。
“这些符号,我确实有些印象。”
他缓缓开口,印证了裴昭雪的期望,“曾在我家藏书楼最角落的一本残破札记中见过类似的,那本札记的作者,据说是前朝一位不得志的司天监小官,喜好收集各种奇闻异事、古物秘辛。其中提到过一种用于某些隐秘祭祀或记录的‘古密文’,其字符结构与这些,颇有几分神似。”
他看向裴昭雪,眼神清澈而坚定:“我需回去仔细查阅那本札记,或许能有所发现。不过,昭雪,”他罕见地叫了她的真名,语气带着关切,“若此事真与前朝牵扯,你务必万分小心。”
裴昭雪点头:“我明白。”
白砚舟回去后,几乎不眠不休,在浩瀚的书海中翻找了两日。
终于,在第三日黄昏,他带着几页匆忙抄录的纸张,再次来到了大理寺。
“有发现了!”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我对比了札记中残存的十几个字符,与你摹画下的符号,有几个基本可以对应上!”
他指着纸上被朱砂圈出的几个特殊符号,“你看这个,札记中注释,其意近似于‘更替’或‘革新’;这个,意为‘隐密的’或‘守护’;还有这个,连起来看,似乎与‘仪式’、‘验证’有关……”
密文破译的工作,终于取得了初步的、却是至关重要的进展!
这些被破译出来的零散字词,虽然还无法构成完整的句子,但它们组合起来所指向的意境——“隐密的革新更替仪式”或“守护某种验证”——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这绝非普通的凶杀案!
这更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在进行着某种筛选、某种“试炼”,或者是在执行一套古老而残酷的仪式!
而所有的线索,那诡秘的符号,那可能源自前朝的玉器工艺,那破译出的只言片语,都隐隐指向前朝那个早已被时光掩埋的王朝残余势力。
裴昭雪握着那几页轻飘飘的纸,却感觉重若千钧。
她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汴京城的上空缓缓张开。
而她和她的同伴,正站在网的边缘,试图窥探那隐藏在网中央的、巨大而危险的真相。
对手,远比她想象的更狡猾,更强大,也更……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