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
“额！”
曹怡雯被方圆这两个字砸得一懵，紧接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设想过无数种标准答案，什么团队的功劳，教练的信任，球迷的支持……
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两个字。
站在她身后的摄像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曹怡雯迅速调整好状态，毕竟是专业的，很快抛出了下一个球迷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什么让你连续两场比赛都能打出如此亮眼的表现呢？是天赋，还是……？”
这一次，方圆没有思考，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实力！”
“就像我们老话说的，打铁还需自身硬。足球场上，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最终都要靠实力说话。”
曹怡雯心里又是一惊。
这回答，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采访界的泥石流！
她本以为方圆会谦虚地感谢家人、教练的支持，走一走常规流程。
可他偏不。
但仔细一想，这话糙理不糙。
在竞技体育里，菜是原罪，实力就是一切的根基。
“最后一个问题，最近在国内，你的球迷越来越多了，他们都非常支持你。对于他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圆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情变得严肃。
“很感谢他们愿意在屏幕前为我加油，我能做的，就是用更多的进球回报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失望！”
“至于那些黑子，你们可以随便说，无所谓。我会用场上的表现，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打你们的脸！”
曹怡雯微微一愣。
眼前这个少年脸上甚至还未完全褪去稚气，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掷地有声，带着一股锋利的锐气。
不过，她完全能理解。
方圆如今的成绩，已经甩开了国内现役球员一大截。
甚至可以说，就现役球员来说，他现在在国内至少在前三的水平。
可网络上的那些小黑子，却是一个最难缠的群体。
他们不会因为你一场的优异表现而闭嘴，却会因为你一个微小的失误而狂欢。
从失误本身，到谩骂，再到人身攻击，无所不用其极。
除非……你能强大到让他们无话可说。
“方圆，非常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希望下次在主场，我们还能再次采访到你！”
方圆对着曹怡雯点点头：“期待下次见面！”
“拜拜！”
曹怡雯俏皮地挥了挥手。
结束了采访之后方圆就转身走进了球员通道。
然而，刚走到通道的转角处，他就看见主教练罗伯-爱德华兹正和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一起，似乎在专门等他。
方圆走上前去。
“头儿！”
见到方圆过来，罗伯-爱德华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热情地介绍道：
“方，快来！这位是洛克菲勒先生，球队的体育总监。他想和你聊聊，你看……现在有时间吗？”
方圆扫了一眼那位叫洛克菲勒的男人，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他笑了笑：“当然，我很乐意。”
……
一个小时后。
伦敦一家僻静的意大利餐厅里。
方圆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便装和洛克菲勒相对而坐。
位置在二楼靠窗，能看到外面街景。
服务员倒上两杯柠檬水后，被洛克菲勒挥手示意离开。
餐厅里很安静，洛克菲勒清了清嗓子，他没有绕圈子，但他一开口就让方圆心里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亲爱的方，首先，我要代表俱乐部感谢你。感谢你今天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更要感谢你最近为球队做出的卓越贡献！”
洛克菲勒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赞许，仿佛是在夸奖一个做了好事的学生。
方圆转过头，窗外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是我作为球员应该做的。”
洛克菲勒似乎没听出方圆语气里的疏离，他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方，你知道，是球队培养了你，做人……要学会感恩！”
感恩？
方圆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两个字就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为什么要感恩？
当初他能进卢顿的青训营，老爹可是实打实地塞了钱的，据他所知那笔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与俱乐部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俱乐部给他平台和微薄的薪水，他为球队踢球卖命。这只是一场公平的雇佣关系，和感恩扯不上半点关系。
感恩这种珍贵的情感，只会留给值得的人。
比如那个无条件信任自己，把自己从梯队提拔上来的主教练罗伯-爱德华兹。
至于俱乐部？还远远不够格。
方圆抬起眼，直视着洛克菲勒说道：“洛克菲勒先生，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你知道的，我家不缺这点工资。”
洛克菲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竟然如此直接。
他当然调查过方圆的背景。
见感情牌无效，他只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方圆面前。
“方，俱乐部非常有诚意与你续约。我们愿意为你提供一份极具竞争力的合同，确保你……”
洛克菲勒的话还没说完，方圆已经拿起了那份文件，自顾自地翻看了起来。
签约三年。
年薪200万英镑。
签字费100万英镑。
进球奖金，500英镑一球，助攻奖金，200英镑一球。
后面还附带了一系列遥不可及的冠军奖金条款。
方圆看得面无表情。
看得出来，对于卢顿这样一支保级队来说，这份合同确实算得上“有诚意”了。
队内薪资最高的洛孔加，周薪也不过五万英镑，年薪二百六十万。自己这份合同，已经算是队内顶薪级别。
洛克菲勒在一旁观察着方圆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失败了。
“方，老板和我都清楚，你最近的表现，价值远不止于此。但是，以俱乐部目前的薪资结构，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极限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真正的筹码。
“当然，我们承诺，如果在合同期内，你有更好的去处，想要转会，俱乐部绝不会设置任何障碍。”
洛克菲勒心里很清楚，卢顿这座小庙，留不住方圆这尊大佛。
今天来之前，cEo肯尼斯就告诉他，已经有多家俱乐部的电话打到了他那了。
英超的切尔西、曼联，甚至刚刚被揍了一顿的西汉姆联。
还有来自其他联赛的豪门，德甲的多特蒙德，西甲的马德里竞技，意甲的拉齐奥……
哪一个不比卢顿有吸引力？
他们现在开出这份合同，不过是想在方圆的身价上涨之前，用一份合同将他锁定，将来好卖个高价，给球队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
方圆默默地将合同文件合上，轻轻放在桌上。
他抬起头，迎着洛克菲勒期待的目光，语气平淡却清晰地说道。
“洛克菲勒先生，很荣幸得到俱乐部的青睐。但是很抱歉，这份合同我需要时间考虑，今天不能给您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