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刚走到客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位小道友,我跟你说,我这‘超级凝神散’可不是普通玩意儿。”是广成子的大嗓门,“上次在龙虎山门口,就凭这玩意儿,我一下就把那什么流文大师给秒了!”
“真的假的?”一个年轻道士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负责送斋饭的那个。
“那还有假?”广成子拍着胸脯,“我广成子在玄学界混了这么多年,啥时候说过瞎话?你看这包装,高端大气上档次,里面的料更是独家配方,朱砂、雄黄酒、天山雪莲粉……”
沈晋军推开门,正好看见广成子拿着个小纸包,在一个穿蓝布道袍的小道士面前吹得唾沫横飞。那小道士眼都直了,手里还捧着个没吃完的素包。
“天山雪莲粉?”沈晋军挑眉,“你确定你那包里不是痱子粉混胡椒粉?”
广成子手一抖,纸包差点掉地上。他回头看见沈晋军,脸有点挂不住:“金土流年,你咋来了?我这不是跟小道友交流交流玄门心得嘛。”
“交流心得?”沈晋军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超级凝神散”闻了闻,“我咋闻着一股五香粉的味儿?你这是打算把人超度到饭桌上啊?”
小道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素包都差点捏扁。
广成子急得脸红脖子粗:“你别瞎说!这是我祖传秘方,对邪祟特效!”
正吵着,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梳着双丫髻,手里还攥着半颗松果,正是化形后的菟菟。
“晋军哥!”菟菟看到沈晋军,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广成子,皱了皱鼻子,“又是你这个卖假药的!”
广成子一看是个漂亮小姑娘,立马换了副笑脸:“这位小仙子,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是正经神药……”
“啥神药啊,”菟菟凑到沈晋军身边,小声说,“上次我看见你往里面掺面粉了。”
广成子的脸瞬间绿了。沈晋军笑得直不起腰:“行啊菟菟,观察挺仔细啊,比某些自诩玄门高人的强多了。”
菟菟得意地扬扬下巴:“那是,我跟晋军哥学的,识货!”她说着,把手里的松果往沈晋军面前递,“你看,我刚在后山摘的,可甜了,就是被只胖松鼠追了半天。”
“哟,还跟松鼠抢食啊?”沈晋军接过松果,“咋没把你那套‘兔子蹬鹰’的本事使出来?”
“那松鼠可凶了,”菟菟噘嘴,“它还朝我扔松塔呢,砸得我胳膊疼。”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一小片泛红的印记。
广成子一看有机会转移话题,赶紧凑过来:“小仙子这是被邪祟所伤啊?用我这凝神散一抹就好,算你便宜点,五块钱……”
“滚!”菟菟抓起桌上的瓜子壳就朝他扔过去,“再骗我晋军哥,我把你那破纸包扔茅房里!”
广成子被砸得抱头鼠窜:“你这小姑娘咋这么凶!我可是帮你们解决了流文的功臣……”
“功臣?”沈晋军挑眉,“你是说那个被你用五香粉炸飞的倒霉蛋?”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邓梓泓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罗盘,脸色有点白:“前殿出事了,掌门让大家过去!”
“咋了咋了?”张梓霖也从外面挤进来,手里拿着个相机,“我刚在后山拍云呢,那云黑黢黢的,看着就晦气。”
菟菟突然拽了拽沈晋军的袖子,小声说:“晋军哥,我刚才好像闻到流明的味儿了,就在那黑云附近。”
沈晋军心里一紧,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剑,叶瑾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小心点,那黑云不对劲,邪气藏得很深。”
广成子还在旁边嘟囔:“流明?就是龙岩寺那个老三?他来正好,看我用‘超级凝神散’……”
“闭嘴吧你,”沈晋军瞪他一眼,“等会儿真打起来,你就躲在菟菟后面,她比你能打。”
菟菟立马挺了挺胸脯,摆出个打架的架势:“没错!我现在可厉害了,能一拳打晕野猪!”
众人往大殿走,广成子跟在后面,还不死心地标榜自己的药:“真的,我这药对邪祟真有用,上次流文就是证据……”
沈晋军回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松果:“再叨叨,我让菟菟把你药包换成松果壳。”
广成子瞬间闭了嘴,快步跟上,只是路过菟菟身边时,小声嘀咕了句:“兔子成精就是凶……”
菟菟耳朵尖,听见了,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沈晋军看得直乐,这丫头化形后是越来越活泼了,跟在身边久了,连他那点怼人本事都学去了。
走到殿前,就见青霖子掌门站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边那朵诡异的黑云。沈晋军顺着看去,那云不大,却像块脏抹布似的挂在天上,明明是大晴天,阳光愣是穿不透,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那云有问题。”邓梓泓低声说,“罗盘指针一直在转,邪气很杂,不像是单一邪祟。”
广成子突然“啊”了一声:“我知道了!这是‘乌云盖顶’,主大凶!得用我这凝神散镇一镇……”
没人理他。菟菟拉了拉沈晋军的手,指向黑云边缘:“晋军哥你看,那云边上是不是有小虫子在飞?”
沈晋军眯眼一看,还真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像蚊子似的,正围着黑云打转。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不是虫子,是怨气凝结成的邪煞,看来这次来的,不止流明一个。”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桃木剑,又看了看身边跃跃欲试的菟菟,还有在旁边试图推销神药的广成子,突然觉得这龙虎山的清净日子,怕是真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