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啊,我去端盆水给你烫烫脚。”
陈颈生刚想拦她,人已经窜出去了,他只能眼巴巴等着。
等江雪端着一盆温水放他脚边时,他脱口而出:“媳妇,要不我给你洗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
江雪哪能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瞪了他一眼。
被她这么一瞅,陈颈生心里更痒了,赶紧表忠心。
“媳妇我真错了,你看我胳膊都好多了!看见你,我这伤就好了一大半,不骗你!你瞅,我现在能抬起来,还能打弯呢……”
“哎你个傻子!”江雪见他要动,赶紧拦住,“再瞎动我真生气了!”
陈颈生立马老实了,可脸上那坏笑藏都藏不住。
“这么说你之前没生气?没生气就不能总让我当和尚啊!”
“媳妇,我就胳膊不行,别的地儿好着呢!你再不让我尝尝荤腥,保不齐那地儿也该罢工了……”
江雪想笑又得绷着,要不是亲身经历,半年前谁跟她说陈颈生能这么没皮没脸,她都不带信的!
想想半年前,那个初见时高冷得让她晃眼的男人,再看看眼前这货……
唉,真是造孽,她咋就把这小狼狗养成这样了?
“赶紧烫脚,水该凉了。”
一听这话,陈颈生眼都亮了。
“那咱一块儿烫!”他单手扒拉着袜子。
眼睛直勾勾盯着江雪,那傻呵呵的笑容,差点晃瞎她眼。
到底还是心软了,江雪拽过个板凳往他跟前一坐。
脱了鞋袜,直接把脚丫子往他脚面上一搭。
夜里外头风刮得呜呜响,窗根儿都跟着哨,屋里头却热得跟蒸笼似的。
惦记了好久的人可算圆了个爽,要不是江雪拦着,他能玩到天亮都不带歇。
天亮起床,陈萧跟张桂兰早去店里了。
他们那早点铺子可是个辛苦活儿,天天得摸黑起,好在陈家村就在城边上,从家到铺子也不算远。
小壮壮瞅见江雪起来,扑棱着跑过来:“小婶婶,小叔叔还睡呢?奶奶说小叔叔受伤了要多歇着,让我别吵,不能打扰小叔叔睡觉。”
江雪却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心里吐槽:你小叔叔才不需要歇呢,昨儿晚上跟条龙似的,该歇着的是你小婶婶我!
自打都去包子铺干活,家里伙食好了不少,小壮壮脸蛋子圆乎了,更招人疼了。
这年纪的娃精力旺盛,压根儿坐不住。
“没事儿,你小叔叔早起来了。”
“真的?”
正说着,陈颈生从屋里出来了:“啥真的假的?”
话是跟小壮壮说的,眼睛却黏在江雪身上,那眼神黏糊糊的跟拉丝儿似的,看得她不自在,轻咳一声提醒他。
这男人,上班时候还人模人样的,回了家就跟变了个人,半点不害臊。
小壮壮没看懂大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欢天喜地往屋里跑。
“奶奶烤了红薯,说等小婶婶小叔叔起来一块儿吃,我这就告诉奶奶去!”
吃完早饭,又啃了几块甜软的烤红薯,俩人才出了门。
北风没停,气温又降了几度。
都说“小寒大寒,冻成一团”,今儿刚好是小寒头一天,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何老先生窝在家里没出门,天冷了他就懒得出门,偶尔去包子铺晃一圈。
有时候还碰不上江雪,更懒得动弹了。
见江雪领了个男人进来,心里早猜着是谁了。
一双精明的眼睛把人从上到下扫了个遍,逼得陈颈生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师傅,听说您好这口西北的高粱酒,这是当地最有名的,您尝尝。”
陈颈生在一旁捧着酒,那架势叫江雪都瞧着新鲜,跟捧着啥宝贝似的。
可瞅见小老头压根没接的意思,大冷天的陈颈生额头都冒汗了。
江雪干脆接过来放床边上。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看把人吓得。”
何老先生总算把目光挪开,冷哼一声:“都说女大不中留,合着你这是心疼了?就这胆子,也敢娶我徒弟?”
江雪接话道:“嘿,师傅,我拜您为师时早嫁给他了,这事儿您可管不着啊。”
何老先生噎了一下,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扔过去。
“你个小没良心的,成心气我这老头子是吧?”
江雪还没抬手,一只大手已经稳稳接住了扫帚。
好像觉得直接扔回去不合适,又轻轻放回老爷子跟前。
何老先生又瞅了陈颈生一眼,脸色缓和了点儿。
“哟,跟我徒弟还蛮般配,虽说你俩结婚了才认我这师傅,要是以后过得不好,离了也行,我徒弟犯不着在婚姻里受委屈。”
江雪心里一暖,师傅是真疼她。
上辈子婚姻里受了多少委屈,都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陈颈生这会儿是真紧张,比见岳父母还绷得紧,听了这话,脸色一肃,赶紧接话。
“哎呀师傅您可放心,我肯定对江雪好,您尽管盯着我!”
何老先生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来干啥的?”
“师傅您这话说的!当然是来看您,顺便带他来认个门,我丈夫现在也是您晚辈了,以后不光有我这个徒弟,还有他呢,我俩一块儿孝敬您。”
听见徒弟俩字,何老先生跟陈颈生同时嘴角抽了抽。
就这么一瞬间,俩男人互相瞅了一眼。
“还孝敬呢?就他这半残的样儿,我能指望上啥?”
“所以啊师傅,为了以后能靠他养老,您可得给他看看胳膊。”
何老先生差点被气笑了:“还说没啥事儿,心思全写脸上了!”
“哪儿啊,带他来见您是真的,看胳膊那是顺带的,算给晚辈的见面礼了。”
何老先生懒得跟她掰扯,他本打算再也不给人瞧病了。
可自打认了江雪,这颗冰封的心也化了个角儿。
遇上她跟她在乎的人,到底是硬不起心肠。
“过来,我瞧瞧。”
江雪把陈颈生拽过去,帮他解开吊胳膊的带子。
何老头一寸寸摸他胳膊,摸到一处见他眉头微蹙,又往上探。
“把外套脱了。”陈颈生依言脱了。
之前在西北医院,江雪见过他的胳膊,比正常的细。
受伤快一个月了,肌肉因为不活动有点萎缩,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