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六年初春,辽东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一股肃杀之气已悄然弥漫在朝鲜半岛南部。汉朝册立太子、厉兵秣马、誓师东征的消息,如同凛冽的寒风,穿透汉江的薄冰,席卷了三韩之地。
这消息并非来自官方通告,而是由边境互市中被汉军“有意无意”放归的部落商人、被俘后“感化释放”的零星溃兵,以及绣衣使者精心散布的流言共同编织而成。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半岛南部蔓延开来。
商路流言: 靠近汉朝乐浪郡的边境集市上,汉朝商人——实为绣衣暗探忧心忡忡地谈论:“长安新立太子!皇帝下旨,太子将亲征三韩!大军已在集结!”
曾被汉军俘虏后释放的部落战士,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绘声绘色描述汉军强大:“汉人的铁甲刀枪不入!强弩射程三百步!营寨坚固如山!还有……能喷火的怪物!”
乔装的绣衣使者深入腹地,在酒肆集会中“不经意”透露:“太子刘进是辽东杀神!纥升骨城一战屠尽匈奴数万!这次来,就是要血洗三韩献礼!”
真假难辨的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湖面,在三韩部落激起滔天巨浪。恐惧迅速取代侥幸。普通部众人心惶惶,传言四起:“汉军要杀光成年男子!”“掳走女人孩子为奴!”“将我们的土地变成汉人屯田!”
作为最大但战力较弱的联盟,其首领——名义三韩共主辰王,最先动摇。
他召集酋长议事,声音颤抖:“汉军太强!辽东卫氏灰飞烟灭!我们如何抵挡?不如遣使求和?献上贡品牛羊美女,或许能保平安……”
辰韩 以冶铁和彪悍着称。其大酋长拍案而起,怒斥马韩首领:“求和?汉人狼子野心!岂会满足贡品?他们要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人做奴隶!我们有高山密林!有锋利刀剑!宁战死!不投降!”
弁韩 以渔猎为生,相对松散。其首领弁辰王忧心忡忡:“汉人有大船!若从海上来,我们如何抵挡?不如乘船逃往倭地或更南岛屿……”
以卫蒙为首的卫氏残部数千人,混迹辰韩山地成为最坚决主战派!他们深知投降必死!
卫蒙利用“王族”身份和仇恨煽动:“汉人背信弃义!灭我社稷!如今又要亡你三韩!唯有死战!联合起来!利用山川之险!让汉人血流成河!拖垮他们!待其疲惫,匈奴或强援必至!”
他们极力鼓吹持久战、游击战,试图将三韩拖入战争泥潭。
在恐慌与卫氏残部煽动下,主战派——尤其辰韩及部分被裹挟的马韩、弁韩部落暂时占据上风。三韩开始了仓促而绝望的备战。
*军事动员:极限压榨
各部落强行征发所有15至50岁男子入伍!健壮妇女也被迫参与后勤运输、制箭等任务。部落哭声一片,田地荒芜。
辰韩冶铁炉日夜不息!工匠拼命打造刀剑矛头箭头。但铁料有限,工艺粗糙,许多武器只是包铁硬木棍或骨制石制武器。卫氏残部贡献少量缴获汉军环首刀、弩机,杯水车薪。
在卫氏“汉军善攻营寨”提醒下,三韩选择险要山地河谷隘口,伐木取石,修筑简易堡垒。辰韩山区成为重点,依山势修建大量哨卡、滚木擂石阵地。
强行征收部落存粮!甚至抢夺平民口粮!导致部落内部怨声载道,矛盾激化。卫氏残部趁机囤粮控权。
卫蒙派死士穿越封锁线,北上寻找西迁匈奴主力!带去“唇亡齿寒”、“共击汉朝”请求。希望渺茫,匈奴主力远遁自身难保。
弁韩首领秘密派人北上联络松花江流域的鲜卑族部落,而鲜卑国力有限忌惮汉朝。而且他们也在犹豫要不要跟随匈奴西进,对于支援三韩实在没有兴趣。因此仅口头表示“关切”。
弁韩靠海部落试图联络对马岛、壹岐岛乃至倭国本岛势力。倭人战力不强远水难救近火,仅能提供少量海盗式骚扰。
卫氏残部继续散布汉军“屠城”、“灭族”谣言,制造同仇敌忾氛围,压制投降言论。
对主和派或动摇首领残酷镇压!马韩几个主和酋长被卫蒙支持强硬派以“通汉”罪名处死!部落被吞并!加剧分裂与恐惧。
尽管三韩尤其辰韩和卫氏残部疯狂备战,但致命弱点无法克服:
部落联军号称二十万,能战之兵不足十万,装备低劣训练不足各自为战。面对二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后勤充足的汉军,无异以卵击石。
强行征粮导致民怨沸腾,春耕耽误饥荒酝酿。部落分散仓储匮乏,无法支撑长期战争。汉军“结硬寨,打呆仗”策略,正扼其命脉!
半岛南部虽多山,但地域狭小缺乏战略纵深。汉军突破汉江防线,三韩将无险可守,分割包围只是时间问题。
恐慌、饥饿、强征、内部清洗,早已让普通部众离心离德。许多部落被恐惧强权裹挟,一旦汉军展现强大实力和“只诛首恶,胁从不问”怀柔政策,抵抗意志将迅速瓦解。
初春的朝鲜半岛南部,山野冰雪融化,本该生机盎然。然而此刻的三韩之地,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慌中。
部落里,青壮年被强行带走,老弱妇孺面黄肌瘦,眼中充满对未来的恐惧。山间堡垒上,卫兵紧张眺望北方,仿佛能见汉军铁蹄扬尘。卫蒙等人在阴暗洞穴中,对着简陋地图,做着最后疯狂谋划。
他们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明知前方是深渊,却只能发出绝望嘶吼,做最后挣扎。汉江以北,汉军战鼓已擂响,辽东大地,铁流正在汇聚。
一场注定改写半岛命运的风暴,即将降临这片狭小而多灾多难的土地。三韩的末日,伴随着靖难六年的春风,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