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按在地面，符纸的灰烬尚未散尽。秦无涯倒在地上，呼吸沉重，左臂衣袖破损，露出皮肤上褪色的纹路。江临渊盯着那道痕迹，指尖微微发紧。
陈慕白撑着墙站直身体，雷光在他掌心重新凝聚。他没有看江临渊，也没有看上官玥，只是一步步朝秦无涯走去。
“你教过我灵植要按时浇水，病叶要及时剪掉。”陈慕白声音低沉，“现在我知道了，你说的‘养’，是养魔。”
话落，他双掌猛然合拢，一道粗壮雷光自天灵冲出，化作长矛直劈而下。
秦无涯侧身翻滚，动作迟缓，雷光擦着他肩头落下，轰在地板上，炸出一道裂口。他半跪在地，左手撑住身体，右臂垂着不动。
衣袖被烧穿，露出整条手臂。皮肤下有黑气流动，像活物般游走。
上官玥往前一步，剑尖指向秦无涯：“你是玄魔典传人，早就该死。”
秦无涯抬头看她，嘴角扯了一下：“你们以为正邪分得清楚？宗门杀我师尊时，可没讲规矩。”
江临渊后退两步，背靠墙角，右手伸进背包。他摸到几张符纸，冰属性的，火属性的，还有昨天在实验楼地下签到得来的那张空白符。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字：【魔气浓度超标，建议启动洞府防护】
他手指一顿。
洞府是他用签到资源一点点扩建的地下空间，连通图书馆、实验楼和操场三处节点。如果启动防护阵，需要消耗大量灵力，还会惊动整个校园的灵气流向。
但现在，已经没得选。
“老陈！”他开口，“别靠近他！”
陈慕白刚要再出手，秦无涯忽然抬手拍地。一声闷响，他掌心裂开，一粒黑色种子飞出，落地即生根。
藤蔓破土而出，速度快得惊人，瞬间缠上陈慕白双腿。
陈慕白猛震双臂，雷光爆发，可藤蔓不退反进，顺着小腿往上爬，转眼就裹住 torso。他被拉倒在地，雷光被压制在藤蔓缝隙里，噼啪作响。
“这是什么？”上官玥横剑斩去，剑锋砍进藤蔓，却像砍在铁丝上，只留下浅痕。
藤蔓表面泛着暗光，像是裹了一层油膜。
江临渊蹲下身，将掌心贴在地面。他闭眼，试着感应地下灵脉的波动。洞府阵法还在运转，但节奏紊乱，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睁开眼，从背包里抽出两张符，一张冰，一张火。
“玥姐，等我信号。”他说。
上官玥点头，剑身微斜，蓄势待发。
江临渊将两张符叠在一起，灵力灌入。符纸边缘开始发烫，还没掷出，秦无涯忽然笑了。
“现在才发现？”他喘着气，眼神却亮得吓人，“晚了。”
他左手猛地插入胸口，五指收拢，再抽出时，手里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还在跳动，像一颗心脏。
江临渊瞳孔一缩。
那是魔种的核心。
秦无涯把那团东西往地上一摔。它没碎，反而迅速摊开，化作一片黑泥。泥中钻出更多藤蔓，全都朝着陈慕白涌去。
“毁掉它！”陈慕白吼了一声，拼力挣扎，雷光暴涨，可藤蔓越缠越紧，把他整个人卷成一团。
江临渊甩手掷出双符。
冰火相撞，炸开一圈气浪。寒气冻结了部分藤蔓，火焰则烧焦了另一些。可新的藤蔓立刻补上，速度比之前更快。
上官玥冲上前，剑光连闪。她砍断一根藤蔓，又劈开两根，但脚下突然一滑。地上不知何时渗出黑液，湿滑难行。
她踉跄了一下，剑尖点地才稳住身形。
江临渊咬牙，再次伸手进包。他翻到最后，摸到一张薄如蝉翼的符。那是三天前在游泳馆签到得到的，上面画着一道弯曲的线，像闪电。
他不确定这符能做什么，但现在只能试。
秦无涯靠在墙边，脸色灰白，但嘴角仍带着笑。他看着江临渊的动作，轻声道：“你以为你能守住这座阵？你连自己签到的地方都管不好。”
江临渊没理他，将闪电符按在地面，灵力催动。
符纸燃烧，一道细小电光窜出，沿着地板裂缝延伸，直奔陈慕白脚下的藤蔓。
电光接触藤蔓的瞬间，那些黑泥发出滋滋声，开始冒烟。缠住陈慕白的藤蔓松动了一瞬。
“就是现在！”江临渊大喊。
上官玥立刻出剑，剑锋带起一道弧光，斩断数根藤蔓。陈慕白趁机挣脱，翻身跃起，雷光再次凝聚于掌心。
他没再犹豫，双手高举，雷光汇成巨锤，狠狠砸向秦无涯。
秦无涯抬起残臂，挥袖阻挡。袖子瞬间烧毁，露出整条手臂。黑气疯狂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面盾。
雷锤砸在盾上，爆发出刺目强光。冲击波掀翻了最后几张完好的桌椅。
尘埃落定，秦无涯仍坐在原地，但身体歪斜，嘴角不断流血。他那只插过胸口的手，此刻只剩半截，断口焦黑。
江临渊快步走到陈慕白身边：“你还行吗？”
陈慕白点头，但握拳时指节发白，显然耗损极大。
上官玥站在秦无涯面前，剑尖抵着他咽喉：“最后一句真话——谁换了镇龙钉？”
秦无涯抬头看她，眼神涣散，却又透着一丝讥讽：“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江临渊皱眉：“谁？”
秦无涯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校长室角落的通风口。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通风口盖板松动，边缘有刮痕，像是最近被人打开过。
江临渊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盖板。它轻易滑开，露出后面的金属管道。里面空无一物，但内壁上有几道新鲜划痕，方向朝外。
他回头看向秦无涯：“有人来过？”
秦无涯笑了，血从嘴角溢出：“他已经……看过你们的表现了。”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头歪向一边，彻底失去意识。
江临渊盯着通风口，心跳加快。他知道，刚才那番话不是临死胡言。
有人来过，看了全程，然后离开了。
他转身走向背包，快速翻找。签到记录显示，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实验楼地下签到点曾短暂激活过一次，持续时间只有七秒。
那个时间，没人会出现在那里。
除非是有权限的人。
除非是……官方修真局内部的人。
陈慕白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江临渊没说话，只是把一张新签到得来的符放进侧袋。那是今早在体育场拿到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雷”字。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通风管道延伸的方向，正好通往安保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