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指还握着短剑的剑柄,掌心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他没松手,也没有睁开眼,但身体已经绷紧。炉火还在烧,炭块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上官玥听见动静,从温养区坐起身。她看了眼江临渊,又看向那把悬浮后落下的短剑。剑身原本收敛的金光忽然闪了一下,像是电流穿过金属。
“你感觉到了?”她走过来,蹲下身,伸手碰了剑刃。
江临渊点头:“刚才震了一下。”
上官玥指尖沿着剑脊滑动,在靠近护手的位置停下。那里出现了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像玻璃上的冷纹。她皱眉,凑近看,又有两道裂痕从主纹延伸出来。
“这不是炼制时的问题。”她说,“是空间结构受损留下的痕迹。”
江临渊睁眼:“什么意思?”
“这把剑曾经处在噬灵阵的核心区域。”上官玥声音低了些,“那种级别的阵法会撕裂空间,金属吸收了残余的扭曲力场,就算重新融合,内部也留下了裂缝。现在它认我为主,压制住了魔气,但不代表隐患消失了。”
江临渊盯着剑身:“会炸?”
“不一定。”她摇头,“但如果遇到强压,比如被高阶修士攻击,或者进入不稳定的空间节点,裂痕可能会崩开,释放出封存的东西。到时候不只是魔气,还可能引发局部空间塌陷。”
话刚说完,剑身又是一颤,黑雾从裂痕里渗出一丝,立刻被金光压回去。
江临渊抬手按住剑柄,温度比之前高了不少。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剑拿起来,放进随身的布袋里,拉紧口子。
就在这时,护罩边缘的一片枯藤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风吹,外面没有风。江临渊猛地抬头,目光扫向洞府入口的方向。树影之间,一道黑袍身影正快速后退,动作轻得几乎没有落地声。
他立刻起身,抓起背包侧袋里的破甲锥,冲了出去。
脚踩在碎石上,声音很轻。他顺着对方移动的路线追,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一丝极淡的灵压,冰冷且带着腐味,和校内修士的气息完全不同。
追出十几丈,黑影消失在石堆后面。江临渊放慢脚步,右手握紧破甲锥,左手贴地探查。地面有一块石头被移开过,缝隙深处露出半枚令牌。
他捡起来,擦掉泥土。
黑色玉质,正面刻着“九幽”两个古篆字,笔画末端带钩,像是蛇尾盘绕。背面没有任何标记,但摸上去有细微的凹槽,应该是某种阵纹的一部分。
江临渊盯着令牌看了几秒,收进怀里,转身往回走。
回到洞府门口,他先观察四周,确认没人跟踪,才推门进去。
上官玥站在原地没动,手里拿着刚才那张符纸——就是她用来激活短剑的血符。符纸边缘正在微微卷曲,颜色由红转灰。
“你拿到什么?”她问。
江临渊掏出令牌,放在桌上。
上官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九幽殿的人?”
“应该是。”江临渊说,“他们刚才在外面。”
“不是一个人。”她拿起令牌翻看,“这种令牌是定位用的,只要携带者进入特定范围,就会触发共鸣。他们不止来探路,还在记录我们的位置信息。”
江临渊沉默片刻:“洞府也被盯上了?”
“很可能。”上官玥把符纸贴在令牌旁边,两者之间立刻产生微弱的吸引力,“短剑的空间裂痕会散发特殊波动,而九幽殿专研空间类阵法,他们能顺着这个信号找过来。”
江临渊走到阵眼处,检查灵晶状态。空间灵晶还在运转,护罩稳定,但地底的龙吟声比之前弱了。
他刚想说什么,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检测到海外散修阵法波动,来源方位:东南荒山外围,距离约八公里。三日内避免单独行动。】
系统提示结束后,卷轴界面一闪而逝。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
上官玥看着他:“系统说了什么?”
“警告。”他说,“三日内别单独行动。”
她冷笑一声:“他们动作比我想的快。九幽殿不会只派一个探子。这次是试探,下次可能就是围攻。”
江临渊点头:“我们必须做准备。”
“第一,短剑不能离身,但也别轻易使用。”上官玥说,“第二,洞府的阵法要升级,现在的防护挡不住空间穿透类攻击。第三,你要联系能信的人,比如陈慕白。”
“我不确定能不能信他。”江临渊想起那条短信,“有人提醒我,别信陈慕白。”
“那就先不动声色。”上官玥把令牌收到自己包里,“我会试着破解上面的阵纹,看能不能反向追踪他们的据点。你明天还要去图书馆签到?”
“对。系统提示句曲山洞天快解锁了。”
“我去陪你。”她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江临渊没反对。他知道她说得对。
两人重新布置了洞府入口的警戒符,又在周围埋了三枚预警雷符。做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
上官玥坐在炼器台前,开始研究令牌背面的凹槽。她用一根银针蘸着朱砂,一点点描摹纹路。江临渊靠墙坐着,闭目养神,但耳朵一直开着。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外面传来一声鸟叫。
不是普通的鸟叫,是老吴养的那只麻雀的叫声。三短一长,代表有人接近。
江临渊立刻睁眼。
上官玥停下笔,抬头看他。
他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外面没人,只有晨光洒在地上。但他注意到,门前的碎石被人动过,排列方式像是某种暗号。
他记下形状,退回来说:“老吴留了信号,有人来过。”
“谁?”
“不知道。但他用了约定的方式,说明不是敌人。”
上官玥想了想:“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江临渊点头:“等天黑后我去见他。”
“别一个人去。”她强调,“带上破甲锥。”
“我知道。”
他坐回原位,手伸进包里,摸到那把短剑。布袋已经被高温烤得发硬,剑柄烫手。
他没拿出来,只是握着。
远处荒山的方向,天空阴了下来。云层很低,压着树梢。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洞府门前。
他望着那个方向,右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枚“九幽”令牌。
令牌背面的凹槽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