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王昊，疑云浮上来，但他没时间深想。
咖啡因劲儿过了，脑袋又开始发沉，眼前公式跳得像弹幕刷屏。
“行了。”他语气冷下来，“东西没丢就行。你可以走了。”
王昊咧嘴：“谢了啊，我还怕您让我赔实验台呢。”
人影一晃，门关上了。
甄尧学坐回椅子，手指按着太阳穴揉了两下，重新打开文档。
屏幕上的推导框还空着，光标一闪一闪，催命似的。
他咬牙敲字，但脑子像卡了缓存，写一行删三遍。
“受不了了，得换个节奏……”他喃喃着，拉开抽屉找红牛。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拖把桶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由远及近。
紧接着是钥匙串晃动的脆响，清洁间门开了。
王昊哼着跑调的歌，一头扎进狭小的屋子，把帆布袋往桌上一甩，“家政小能手今日战绩汇总！”
他拉开拉链，开始分类倒腾：废打印纸、断粉笔头、半瓶矿泉水、还有几个干瘪的饭盒。
翻到最底下，一本旧书滑了出来：《量子物理导论》。
“哟～～～～”他拿起来一抖，一张草稿纸飘落。
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符号，边缘焦黄，几道淡蓝色光纹还在缓缓流动，像快没电的荧光贴纸。
王昊瞳孔一缩，差点把手里的书扔了。
这玩意儿他见过。
去年灾区救援，有个生物系学姐留下的基因图谱残页，就是这种蓝光，后来被国能局收走了，说是“高阶异能残留物”。
他赶紧把纸翻过来，扉页上三个字。
“甄尧学，卧槽！”他一拍脑门，“这不是刚才那个劈台子的中二高冷的狠人吗？”
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进门时顺手捡了片金属，然后收拾走廊垃圾，连这本书一起扫进了收纳袋！
燕大物理系的实验资料要是丢了，轻则通报批评，重则影响国家项目评级。
更别说那蓝光……明显跟顶级异能有关，搞不好是机密级的东西。
他额头冒汗，抓起手机就要打通讯录里那个没备注的微信好友。
点开一看，最后一条还是昨天对方发来的：“带3罐黑咖啡上来。”
再往上，只有食堂那次吵架记录：“你微波炉占半小时，后面人都饿着。”
聊过天，但不熟。
贸然说“我拿了你顶级异能手稿”，人家不得报警？
他咬唇琢磨：“直接送回去？可他要问［你怎么拿到的］，我说［我的异能干的，不是我干的］”
正纠结，目光扫到厨房方向。
一个念头蹦出来。
赔礼！
他拔腿就冲向食堂后厨，一路撞开两个端餐盘的大一新生。
“让让让！家政系紧急任务！”
后厨值班师傅见他风风火火，叹气：“又来偷材料做能量棒？上次辣条味的把微波炉炸了知道不？”
“这次升级版！”王昊已经翻出操作台下的食材箱，“辣条+核桃+蜂蜜，补脑抗疲劳，专治学霸秃头焦虑！！！”（屏幕前的你值得拥有哦~~~）
他一边揉面一边念叨：“甄尧学那种乐子，肯定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我这是误收，不是盗窃，属于可逆性失误！”
面团成型，切成条，塞进烤箱。定时器咔哒一声。
他掏出手机查课表，发现物理系今晚没排课，意味着那家伙大概率还在实验室熬通宵。
“必须赶在他关机前送到！”
五分钟后，锡纸包的能量棒出炉，香气混着辣条的油味和核桃的焦香，在楼道里飘出十米远。
他在包装上贴了张便签，龙飞凤舞写着：“补脑专用，请勿当零食。pS：真不是下毒。”
把能量棒和那本书一起塞回收纳袋，拉链拉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低声念了句口诀，袋子表面泛起一层微光。
“锁定目标物品，防止二次误收。”
这是家政系异能课教的技巧，专门防自己不小心把重要东西又收走。
搞定，拎包出发！
路过洗衣房，他瞥见晾架上挂着十几件白大褂，都是医学部送洗的。其中一件袖口沾着暗红色污渍，像是血迹。
“作者埋的伏笔？”他的脚步顿了半秒，但没停。
现在最重要的是还东西。
实验楼离食堂不远，但他一路小跑，额头上沁出汗珠。
“早知道穿运动鞋……”他喘着气拐过图书馆拐角，梧桐树影斜铺在地上，斑驳一片。
远处实验楼亮着几扇窗，三楼左数第二间，灯还亮着。
“应该还在。”
他放慢脚步，整理了下眼镜，把能量棒换到右手，左手握紧那本书。
“怎么说开场白……［那个，我不小心把你手稿收了］？不行不行，太傻。”
“［我觉得你这研究特别牛，所以特意做了个能量棒］？不行不行，太假。”
“咱俩上次抢微波炉的事翻篇了吧？”
正琢磨着，脚下踩到个松动的地砖，身子一歪，差点摔个狗吃屎。
“操**的！市政该修路了！”
稳住身形，他抬头，看见实验楼门口那棵老梧桐下站着个人影。
背对着路灯，看不清脸，但那站姿：
双手插兜，肩膀微耸，一看就是长期伏案的脊椎变形款。
王昊心里咯噔一下。
Y的，不会这么巧吧？
他试探着往前挪两步，清了清嗓子。
“呃……同学？”
那人缓缓转身，正是甄尧学。
手里还捏着半罐喝完的咖啡，眼神像x光扫射过来。
王昊瞬间僵住，喉咙发干。
他张了张嘴，却听见对面先开口：
“你，是不是从我实验台上拿来一个东西？”